狠狠踹了一腳蘇夢枕後,小七的氣也基本消了。
她早就知道,蘇夢枕就是這樣的人,隻要被他劃分在自己認同範圍內的人,他就不會有一絲半點懷疑,所以後來才會被背叛的那麼慘,落得那樣的下場。
她也沒指望通過這點小事,就讓蘇夢枕對雷媚怎麼樣,哪怕能多少影響一點他對這個人的看法,也足夠他在日後發現任何苗頭時,提高警惕了。
再退一萬步來說,不是還有她在嗎。
不過眼下最讓她頭疼的是,到底應該怎麼才能逃了被強製安排的書法課,她是真的一星半點都不想學習念書,在現實世界裡學的還不夠,怎麼跑來打個工還要繼續學啊。
她苦惱的在樓下走來走去,遠遠看到兩名受了傷的弟子相互攙扶著走過,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
對了,她可以裝病啊,鑒於在楚留香世界的慘痛經曆,大病不敢裝,但裝個肚子疼頭疼這種讓人檢查不出來的病,輕而易舉。反正蘇夢枕那麼忙,他又不會一天到晚盯著自己,隻要他一出門,自己不就可以撒開了到處玩兒嗎。
明明昨天還在嫌棄他忙的沒時間陪自己玩兒,這才過了一天,她就恨不得蘇夢枕是那種忙於賺錢不到睡覺不回家的工作狂。
第二天早上,蘇夢枕在她房外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出來,敲門時隻聽到非常微弱的有氣無力地哼唧聲,心裡頓時一驚,急忙推門進去。
鋪了足足三層厚褥子一看就十分柔軟的床榻上,小小一團的小姑娘無精打采地躺在上麵,看到有人進來,也隻是略略抬了抬眼皮,隨後露出一個委屈巴巴的哭喪臉。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蘇夢枕坐在她床邊,手背放上她額頭試探著體溫。
“我、我肚子疼,一醒來就開始疼了。”小姑娘眼淚汪汪的看著她,兩隻小手按在自己腹部,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感覺全身都不舒服,一定生了很嚴重的病。”
蘇夢枕心裡一沉,他剛剛測了體溫,也觀察了臉色,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但他知道,許多病光看外表是看不出來的,一些奇怪的病症往往會在發作初期深深潛伏著,病人能感受到身體不適,大夫卻怎麼也檢查不出來,他有些擔心,迪奧納會不會也得了這樣古怪的病。
“彆著急,我去叫樹大夫。”
留下這一句,蘇夢枕急忙出門去找人。
小七心裡一驚,叫樹大夫過來,她不會露餡吧?隨即轉念一想,小孩子肚子疼這個問題,即便是高度發達的現代醫學,也是讓人頭痛的難題,何況看病隻能靠把脈的古代呢。
想明白這一點,她又十分安心地躺著繼續裝病。
樹大夫來得很快,一看見縮在被子裡蔫了吧唧的小貓兒,立刻心痛地哎喲哎喲叫著:“小迪奧娜怎麼突然這個樣子了,不怕不怕,伯伯一會兒就給你開個藥,吃下去後兩三天就好了。”
他將手指搭上細嫩的小手腕兒,診斷半晌,臉上的疑惑越來越重,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蘇夢枕看他臉色,以為迪奧娜真的得了什麼大病,心中擔憂,沉著臉開口道:“樹大夫,有什麼就直接說出來。”
“奇怪......”樹大夫收回手掌,緩緩捋著胡須,納悶道,“小迪奧娜的脈象平穩順滑,氣色紅潤,眼睛明亮,我並沒有診出什麼問題來。”
小七一聽這話,立即哭唧唧地開口:“可是……可是我就是肚子疼嘛。”
“這……”樹大夫又觀察半晌,還是沒看出任何問題,隻能無奈道,“或許是昨晚吃了什麼鬨肚子的東西,不要緊,休息一天就好了。”
蘇夢枕鬆了口氣,他微微彎下腰,看著小姑娘眼淚汪汪的大眼睛,難得語氣溫柔地說道:“既然身體不適,今天便好好歇著吧。”
小姑娘含著眼淚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地答應著:“好。”
蘇夢枕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隨後和樹大夫一同走出房間。
小七躺在床上沒有動,靜靜聽著兩道腳步聲走遠了之後,才瞬間從床上彈起,得意揚揚地插腰哼笑:“解放!笨蛋蘇夢枕,這麼容易就被我騙過了。”
沒過多長時間,又聽到一身極其微小的關門的聲音,她急忙小心地躲在窗簾後麵往樓下看去,大約幾分鐘後,果然看到蘇夢枕出現在樓下,正往大門口走去,身旁還跟著師無愧,一看就知道是出去辦什麼事的。
“太棒了,蘇夢枕走了!”她急忙穿好小靴子,興衝衝的推門向外跑,“今天沒有人管我,我想怎樣就怎樣!”
她先去廚房溜了一圈,吃飽喝足還裝了一口袋的零食後,又一個人跑去小樹林裡玩。
這邊的陽光很好,風也很舒服,暖洋洋的讓人很想躺下來睡一覺。
枝頭幾個小鳥好奇的看著這個意外闖進了不速之客,在她麵前扇著翅膀盤旋著,惹得她跳著腳伸手去抓,憑借著貓科動物超強的彈跳力和靈敏的反應,沒費什麼功夫,就將那隻勾引她勾引得最厲害的抓到了手裡,玩了一陣又放飛了。
玩累了,她找了一塊平坦的草地,從廚娘們專門給她縫的可以隨身背的零食袋裡掏出好吃的,吃了沒一會兒,便眯著眼睛開始打盹。
睡意漸漸襲來,眼皮越來越沉重,她放鬆了身體往後一躺,舒服地蜷縮在草地上開始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人推著肩膀叫醒。
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坐起來,剛睡醒大腦還處於懵逼狀態,臉上看起來分外呆滯,傻呆呆的模樣讓眼前的人忍不住伸著手指戳了戳肉嘟嘟的臉頰。
視線慢慢聚焦,她這才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白愁飛。
“怎麼一個人睡在這裡?”白愁飛笑著問道,他背著光蹲在她身前,溫煦的陽光從背麵照在他側臉上,讓這個平時高傲自負的青年多了幾分溫和。
小七急忙伸手摸了摸頭頂,還好,帽子沒掉,耳朵沒露出來,外套也沒有蹭上去露出尾巴。
她扶著地麵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低著頭小聲道:“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不要告訴蘇夢枕哦。”
白愁飛濃眉一挑,淡笑著開口:“這是自然。”
緊接著她就看到睡得臉頰紅撲撲的小姑娘做賊心虛似的左右看了看,然後湊到他旁邊悄聲道:“蘇夢枕要抓我回去學寫字,我不想學,所以悄悄跑出來了。”
白愁飛有些驚訝:“大哥竟連這種事都要管你?”
“可不是嘛。”小姑娘鬱悶的踢了踢腳尖,紅豔豔的小嘴不高興地嘟著,小聲抱怨道,“我又不需要去考狀元,也不用去學堂讀書,乾嘛非要讓我每天坐在桌子前麵讀書寫字呀,我一點都不喜歡。”
白愁飛溫聲道:“大哥也是為了你好。”
她輕輕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她跟白愁飛雖然見麵的次數很多,但兩人之間真正的交談卻沒有幾句,主要是她心裡防著對方,不願意跟他走動,而白愁飛自然也不屑於陪小孩子玩耍。
她有點納悶,這裡既沒有茶棚,也沒有可供休閒娛樂的場所,弟子們極少會來這裡,除了她經常會跑過來逮幾隻小鳥抓幾隻小兔子,平時都沒什麼人過來。
這種時候,白愁飛來這兒乾什麼?
這時,她又聽到了從身後傳來的輕微響聲,轉過去一看,雷媚正靠在樹上輕輕笑著看她,也不知她什麼時候來的。
不對,應該說他倆一直就在這裡,隻是自己剛才沒注意,隻看到了白愁飛一人。
她突然明白了,這兩人約在這裡,一定在密謀什麼不能見人的壞事,而讓她驚訝的是,這兩人見到她,居然不躲開,還敢把自己叫起來,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自己眼前,就不怕自己去找蘇夢枕告狀嗎,還是說,在他們心裡,自己就真的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傻子?
唔……其實就算去告狀,蘇夢枕肯定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過是副樓主和郭東神這裡說說話,自己不過是因為上帝視角看問題,所以才知道這倆人湊在一起一定沒那麼簡單,其他人可不會這麼想。
雷媚緩緩走過來,她走路的姿勢真是柔媚優雅極了,每一個扭腰抬步的弧度仿佛精心設計過的一樣,裙擺在夏風的吹拂下微微揚起,臉上的笑容溫柔而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