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隨手一摸,他便知道方才的判斷沒有錯。指下的脈象虛弱無力,正是損耗過度的象征。
他拉開薄被,輕輕蓋在她身上,溫和的眼中充滿了憐惜,轉身對冷血道:“讓她先休息就好。”
冷血往床上看了一眼,不確定地看著鐵手,道:“不用開些補氣養血的藥嗎?”
鐵手低笑:“因為還不知道,凡人喝的藥對她有沒有用。”
隻是這一句話,便讓冷血打消了出去買藥的念頭。
兩人靜靜在屋裡坐著,卻誰都沒有說話,視線不由自主向床榻上看去,甚至連雙眼都有誌一同地模糊了焦距,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日頭西斜,屋內的光線變得暗淡,床上在響起一聲輕輕的呻.吟。
鐵手和冷血第一時間奔到床邊,床上的少女終於動了,纖長如蝶翼的眼睫顫動著,緩緩露出隔了層水霧的瀲灩雙瞳。
輕輕眨了眨眼,少女眼中的迷茫褪去,她撐著床坐起來,輕聲微笑著安撫他們:“抱歉,是我托大了,強行使用了還沒有完全掌握的力量,所以才會一時力竭暈倒,讓你們擔心了。”
她的力量隻覺醒了一半,尚未完全恢複,剛才那一手,相當於貸款提前使用,卻不小心使用過度,精神力損耗太大,身體機能出於自我保護,強行進入休眠狀態,以便儘快恢複。
鐵手歎息一聲,他伸出右手,像觸摸一朵嬌柔的花一樣,在她頭上撫了撫,說道:“不用說抱歉,你永遠都不需要說這句話。”
小七笑著眨了眨眼:“萬一我乾了不好的事呢?”
鐵手溫和地看著她,眸中的笑意比陽光還要暖,比春風更令人沉醉:“我知道你不會的。”
她抿唇莞爾一笑,又看了一眼站在床頭一直盯著自己的冷血,笑盈盈說道:“我剛才聽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不過,我這會兒好餓了,可以邊吃邊說嗎?”
冷血轉身就向外走去,頭也不回的扔下一句:“我讓廚房做些吃的送上來。”
多塞了點錢,廚房的辦事效率很快,不過一刻多一點,便送上來三菜一湯。
小七一看,全是自己平日裡常吃的,更重要的是,沒有任何海鮮,一看就是冷血特意交代過。
她對著寡言冷峻的青年啟齒一笑,霞光璀璨的眼底有明亮的碎星:“謝謝,這些我都很喜歡。”
冷血麵色不變地嗯了一聲,道:“你喜歡就好。”
然而話一說完,他的嘴角卻不受控製的悄悄揚起一點,耳尖跟著泛紅,冷冽的眼中閃過晶亮的笑意。
喝了幾口湯,肚子裡稍微墊了些東西後,小七才說起從聽來的或看來的情報。
像所有畫麵和消息串聯在一起,加以推測,她得到了完整的環節。
“消失的那二十多個鏢頭明麵上投靠了金風細雨樓,實際上,他們暗地裡一直在為六分半堂做事。財寶的確裝了箱,也用車隊運走了,但剛一進啟縣,那些鏢師便殺了那五個蔡京派來的人,然後,他們將車輛和箱子藏於水下,趁著夜半沒什麼人注意的時候,將屍體拋到官道附近,又偽造了些打鬥的痕跡,就在當天夜裡,他們帶著財寶坐船離開了。”
鐵手皺眉:“港口進出的船隻都有登記,若要出港,需要提前買好船票。他們半夜臨時離開,哪來的船可坐?”
“因為有船接應他們。”小七回憶著看到的畫麵,道,“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車隊進了啟縣後才會突然消失了,因為他們沒有走陸路,而是趁著沒有一個人發現的時候走了水路。若是現在去他們當時乘船的地方,還能看到被藏在水下的車輛。”
“還有一點……”她眉心緊蹙,麵色古怪,“我看到,船上來接應他們的人,穿的好像是遼人的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