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 150 章(2 / 2)

等她切瓜砍菜般將眼前這幾個人拍暈,這才有功夫去關注被她救下來的人。

看著青年溫潤貴氣的俊臉,她總覺得麵熟,想了一會,突然驚聲喊道:“你是八王爺?”

趙德芳躬身向她行了一禮,臉上帶著些焦急:“姑娘救命之恩,本王來日必有重謝,隻是我還有幾個隨從,他們剛才留下斷後擋著這幾人,我心裡擔心……”

一聽到關係人命的事,香菱也不含糊,說道:“你快帶我過去,看看還有沒有活著的。”

在趙德芳的帶領下,繞著林子走了一大圈,他們來到一處約可供五人並肩行的山路上。

一頂青蓬小轎孤零零停在那裡,地上躺了七八具屍體,有蒙臉的,有沒蒙臉的,鮮血從他麼身下緩緩流出,滲進泥土裡,空氣中縈繞著淡淡的血腥味。

她和趙德芳挨個檢查屍體,終於發現了一個還活著的人。

“小高,你怎麼樣,還能說話嗎?”趙德芳關切地問著腹部被捅了一刀的年輕隨從。

名為小高的男子微微睜開眼,看了眼完好無損的趙德芳,他露出焦急又虛弱神情:“王爺,您怎麼還在這裡?其他人呢?”

趙德芳眼中閃過一抹哀痛,他抿了抿唇,溫聲道:“小高,你有傷在身,先彆說話,我馬上帶你下山找大夫。其他人……我會讓人將他們的屍首運下山,好好安葬的。”

香菱在一旁打斷他兩:“哎呀,你們先彆聊天了,得趕緊給他包紮才行,否則再等下去他又要暈倒了。”

她扯下小高衣裳下擺處一圈,在他腰腹處緊緊勒住,暫時將血止住,起身拍著手道:“問題不大,休息兩個月就沒事了。”

小高在趙德芳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他看了眼香菱,又看了眼自己主子,似乎摸不準少女的身份,一時不敢胡亂開口。

趙德芳對他解釋:“這位是……”

話剛出口,他自己也卡殼了,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剛才這一路過來,他竟忘了詢問恩人的姓名。

香菱不以為意地笑著道:“我叫卯香菱,是開封府裡的廚娘,我聽說王爺跟包大人關係親近,這次相見,也算是一種緣分呢。”

趙德芳舒了口氣:“原來卯姑娘是包大人府上的人,幸會。”

“嘻嘻,你們叫我香菱就好了。”卯這個姓氏鮮少有人提及,乍一被這麼叫,她總覺得怪怪的。

趙德芳從善如流地改口:“香菱姑娘,這次是本王欠你一個人情,日後若有用到本王之處,香菱姑娘儘管開口。”

小高也捂著腹部垂頭道謝:“多謝香菱姑娘救命之恩。”

香菱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事啦,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她心裡還惦記著放在原地的那一頭棕熊,還有一籮筐食材,心思怎麼都安穩不下來。

看了眼臉色蒼白的二人,再摸摸隱隱咕咕叫的肚子,她笑眯眯問道:“唔……在下山前,咱們先吃一頓如何,吃飽了才有力氣走路,你們說是不是?”

……

一盞茶功夫後,三人坐在了香菱過來時的地方。

將兔肉剝皮去掉內臟,拿去小溪旁清洗過後,再刷上一層蜂蜜和醬汁,裡麵塞上幾樣山間摘來的野菜,然後放在火上慢慢翻烤。

趙德芳和小高繞著死去多時的棕熊不住讚歎。

“香菱姑娘一人就能擊斃七尺多的熊瞎子,這份勇武,當世沒幾個人及得上。”趙德芳毫不保留對少女的誇獎。

一邊將野果的汁水擠著滴在兔肉上,香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啦,我也沒那麼厲害,隻是趁它在喝水的時候偷襲了它,真打起來,不一定誰是誰的晚餐呢。”

她就是個熱愛料理的小廚娘,可不想再傳出武功蓋世天下第一這種虛名了,多沒意思。

趙德芳喟歎一聲:“即便如此,能做到這一步的也不多見矣。”

香菱看著手裡這份好了,急忙招呼二人過來吃:“八王爺,小高,快過來吃東西吧。”

小高低聲道了句多謝,從她手中接過樹枝,然後自懷裡掏出柄小巧的匕首,將兔肉切成薄薄的片狀放在寬大的樹葉上,恭敬地遞給八賢王。

趙德芳被手中的美食吸引,一陣陣誘人的香氣不斷順著毛孔直直鑽進胃裡,原本還不怎麼餓的他,腹中突然饑鳴不止。

他用匕首叉起一塊放嘴裡,溫潤俊美的眉眼之間瞬間多了幾分亮色。

他沒有說話,連著吃了三次塊下去,這才滿足地歎了口氣:“香菱姑娘不僅武藝高超,連廚藝都這麼出色,這道烤兔肉,我曾在不少地方吃過,卻沒有哪次能有這般好滋味的。”

香菱自豪地揚著笑臉道:“那當然了,這上麵用的可是我精心研製出來的獨家配方,隻要刷一層,不管什麼肉,都能變得超級好吃。”

小高吃得頭也不抬,一手拿著樹枝就那麼啃,切都不用切一下。

趙德芳再吃了一口,發現精華果然是最外麵那層黃澄澄的醬汁上。

他有些眼熱,卻識趣地沒有開口索要,這樣美味的醬汁,自然要留著賺錢用,怎麼可能隨意送給他人。

香菱自己也吃了幾口,又將處理好的田雞蘑菇等一起刷上醬料放在火上烤,這會才有功夫問起先前的事。

“對了王爺,那些追殺你的是什麼人啊,您得罪了什麼人嗎?”

八賢王是什麼人,先皇帝真宗的親弟弟,當今天子趙禎的叔叔,民間還有傳言,趙禎年幼時還得過他這位叔叔的照拂。

後一項已無據可考,但有件事是有目共睹的,趙禎很尊重這位叔叔,特賜殿前見君不跪的殊榮,金鐧一出,上諫明君,下誅佞臣,滿朝文武見了哪個敢不低下頭顱。

誰敢跟八賢王過不去,就是跟皇帝過不去,更彆說刺殺,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做出這種事?

趙德芳此時的模樣沒有第一次見麵時的精致,衣裳下擺和鞋麵處沾了點血,前胸有一片灰黑色的臟汙,頭發也沒有一絲不苟束在玉冠內,有幾縷頑皮地悄悄跑出來,落在他的臉上。

他一點架子也沒有的席地一坐,姿勢隨意又瀟灑,但挺直的腰板與不緊不慢的進食速度可見其良好的教養。

他咽下口中美食,慢悠悠笑著道:“我得罪的人很多,其中以龐太師和襄陽王為甚,但敢這麼做的,還有能力這麼做的,應當也隻有襄陽王一人了。”

又聽見襄陽王的名字,香菱在心裡琢磨了一圈,好奇問道:“您怎麼能確定?”

趙德芳笑了笑:“從年初開始,我就一直勸諫陛下,削減襄陽駐軍,將軍隊的權柄分化,這麼做同時也是為了分化襄陽王的權利,所以他可能快要恨死我了。至於龐太師……陛下眼皮子底下,他還不敢做這種事的。”

頓了頓,他又喃喃補充了句:“唔……這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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