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第 163 章(1 / 2)

第二日,展昭帶上白玉堂香菱以及十幾個護衛,遠遠地繞著鬼哭坡埋伏了一圈。

荊襄氣候炎熱潮濕,多蚊蟲鼠蟻,蹲在草叢中的一個時辰裡,香菱感覺自己身上不知道被咬了多少個包。

她苦著臉盯著手背上被自己撓得通紅的皮膚,慘兮兮地對著展昭訴苦:“你看我是不是胖了一圈?因為我整個人都被蟲子咬腫了。”

“彆瞎說。”展昭低低輕笑一聲,輕緩低沉的笑聲在夜色中聽起來像一杯珍藏了多年的紅酒,“等回去我給你找點藥膏,抹上就好了。”

香菱哀怨地瞥了他一眼:“咱兩藏在一起,為什麼蟲子隻咬我不咬你?”

展昭似笑非笑看著她,眉毛微微挑高:“你很希望我被蟲子咬?”

“當然不希望,不過你如果能嘗一嘗我現在的滋味,我心裡多少能舒服一點。”

隨意拌了幾句嘴,香菱小心翼翼將腦袋探出草叢,四周張望一番,不滿說道:“襄陽王怎麼還不來,說好的這個時辰,他怎麼能遲到?”

這話剛一說完,就看見遠處漸漸亮起了火把,似乎有不少人向這邊走來。

展昭拉著她的手腕重新蹲下藏好,透過灌木叢的間隙,看著襄陽王被護在二十幾個人中間,緩緩向山坡上走去,在距離還剩十丈左右時,他突然停住腳步,身邊護衛會意地先行一步,去周圍查探地形,偵查有無危險。

香菱貼著展昭耳朵小聲說道:“幸好你聰明,沒讓咱們埋伏太近,否則肯定會被發現。”

展昭將臉側過去少許,握著巨闕的手指微微向裡收緊,同樣聲音很輕地回道:“趙玨生性多疑,哪怕有法寶和靈獸的誘餌在前,他也不可能一個人過來。”

沒多久,護衛們回來稟報,說是沒有發現異常或陷阱,趙玨這才繼續往前。

他站在山坡上,讓護衛們稍微離遠了些,隨後扯著嗓子大聲說道:“本王已如約前來,還請上仙露麵與本王一見。”

展昭對香菱點了點頭:“是時候了。”

她立刻放出鍋巴,按著它的腦袋第無數遍叮囑:“一定要注意力度,千萬不能把人打死了,知道嗎?”

這一招是為計劃的可行性再上一層保險,鍋巴離趙玨最近,完全可以趁他不備將他放倒,這樣就能極大拖住他身邊那些護衛的步伐。畢竟他們埋伏得遠,若是有人不要命也要攔著他們讓趙玨先跑,他們這幾天不是做了無用功?

鍋巴兩隻眼睛裡有蚊香一樣的圈圈,它實在被念怕了,這會一被放出來,身體記憶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像道流星似的向趙玨飛去。

香菱緊緊盯著遠處那一幕,待看見趙玨恭敬地彎腰下準備接受仙家法寶,鍋巴原地跳起來向他兩膝踹過去,趙玨哀嚎著咕嚕嚕滾下山坡時,她再也忍不住,提著槍興奮地一馬當先衝出去。

“當心!”展昭隻來得及喊了這一句,下一瞬也跟著她的步伐向外衝去。

趙玨暫時半身不遂,失去行動力了,但他還有二十幾個精英高手,這些人在變故發生的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與展昭等人戰在一處,一時看著竟不分上下。

幾十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裡混進去個姑娘,看著格外顯眼。

襄王府的護衛舍了展昭和白玉堂這兩個難啃的骨頭,有誌一同地朝著香菱撲過去,他們以為這名少女定是個突破口,誰想她不閃不避,反倒笑嘻嘻地正麵向他們迎上來。

“來得正好,就讓你們看看我這□□法如何。”

豔麗的赤紅色槍身上繞著金龍,隨著她的每一次揮舞,都在空氣中留下一道金光璀璨的寒芒。仔細看去,那金光似是被焰火圍繞著,在光芒之外還有什麼火紅色的霧,如岩漿一般沸騰燃燒著。

不,那不是幻象,那是真正的火,是世上至陽至烈至剛至猛的烈焰。

被□□破的衣裳燒得滾了邊,肌膚被燙傷傳來陣陣皮肉烤焦的味道,襄王府的護衛們才意識到,眼前的少女到底是什麼怪物。

她伸手高明,槍尖還會冒火,十來個人都拿不下她,反倒是他們自己被圍上來的展昭等人一一擊敗,再無半點鬥誌。

“挺簡單的嘛。”香菱手腕靈活地轉動著繞著槍花,一臉輕鬆地笑嘻嘻說道。

白玉堂上下打量著她,臉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不太敢相信:“你剛才那幾招學自哪裡?還有,你槍上那些紅色的是什麼,竟能將人灼傷,難道是傳說中的氣功外放?”

這是個標準的低武世界,武學體係與之前那幾個完全不一樣,能修出內力的人不多,更彆說飛花摘葉可傷人的境界,輕功都不過是在間隔不遠的房頂上跳來跳去,十幾米的城牆都跳過不去。

香菱得意地嘿嘿了兩聲:“我的槍法當然是師父教我的,至於我師父是誰,這個不能告訴你。槍頭縈繞的那些紅色霧體是火焰,至於怎麼弄出來的,這個也不能告訴你。”

白玉堂微微皺著眉,顯然對她一問三不答有些不滿。

不過他也識趣地沒再追問,隻抱著手臂邊斜著眼看她,邊意味不明地哼笑兩聲,沒一會就走過去給展昭幫忙。

襄陽王抓到了,最大的阻礙被消滅,顏查散便名正言順地進到襄王府內搜集證據。

他手持聖諭,攜帶尚方寶劍,身後跟著展昭白玉堂兩位禦前護衛,以及三十多名禁軍護衛,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襄王府,沒人敢阻攔。

趙玨雖心機深沉又多疑,卻是個愛張揚自負的性子,那些與朝中大員、西夏權貴等來往的書信,就那樣大喇喇地放在書房裡,隨便一找就找出十幾封,根本不用費什麼功夫。

接下來的幾天,顏查散命知府金輝升堂,令百姓們有任何冤情都可以來衙門告狀,意在多收集些證據,徹底將趙玨按死不能翻身。

趙玨被欽差大人抓獲的消息一出,衙門外從早到晚排著長隊,擊鼓喊冤的百姓能從街頭排到街尾,將過道塞了個密不透風,甚至到了需要衙役們出麵維持秩序的地步。

隻是短短五天,記錄了趙玨罪證的案宗已堆成一座小山,一口箱子都裝不下。

侵占農田的,強搶民女的,拐帶幼童的,肆意殺人的,殘害忠良的,暴斂橫征隨意加收賦稅的……

趙玨剛被抓來前幾天,不是沒有人救他,但也僅有幾個,世上終究還是看得清形勢的人多。襄陽王敗局已定,他被關押在知府大牢,去救他就等同於公然衝擊官署,站在朝廷對立麵,往輕裡說,這最少是夷三族的罪名,誰敢冒著這個風險,豁出了性命去賭一個未定的前程?

襄陽事了,一場叛亂被及時平定,接下來,隻需將趙玨押回汴京受審即可。

香菱快快樂樂地收拾著行李,看到展昭進來了,她回了下頭,興致高昂地笑著道:“總算要回去了,出來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開封府裡大家都怎麼樣了。沒有本大廚在的日子,他們肯定想死我了。”

展昭被她說得輕聲笑了出來:“最盼著你回去的,非包大人莫屬。”

她得意地揚了揚腦袋,臉上掛著燦爛至極的笑容:“那是,沒有我的日子,他還不知道怎麼難熬呢,肯定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我回去,好好做頓大餐給他補一補呢。”

她的行李不多,三兩下就收拾完了,唯獨這幾天做的一些路上吃的乾糧,要分門彆類的小心包裝好,以免混在一起竄了味道。

展昭模仿著她的手法,用牛皮紙疊裝食物的口袋,忽然聽到隔壁院子裡一陣哭天喊地的,若是不知道內情的,以為哪家辦喪事呢。

香菱就不知道,她急忙放下手裡的活,小跑到門口,探著腦袋看了幾眼,莫名其妙地摸著腦袋又走回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展昭彎了彎唇角:“估摸著是本地一些官員來向顏大人求情,大人沒有理會他們,心情絕望下,這才忍不住哭了起來吧。”

香菱恍然大悟:“這些人都是趙玨的黨羽?他們從前跟著趙玨同流合汙,到時候案子判下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吧?”

展昭肯定點頭道:“不錯,有一個算一個,誰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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