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光示意他打開,背麵有著華美暗紋的淡黃色布卷一點點被鋪平,幾十個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名字躍然於眼前。
前幾名的位置與她印象中相差不大,自第十名往後,更是有好幾個是她經常麵對的熟麵孔,正是她早就重金聘來群玉閣做事的手下。
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突然發現一個有趣的點。
百曉生所編寫兵器譜,上麵共四十五位高手,竟無一人是女子,據她所知,江湖中的女性高手也不在少數呢,如大歡喜菩薩,絕對能排進前十,連李尋歡要打敗她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突然就失了趣味,將絹布隨手往桌上一扔,意興闌珊道“有失偏頗,毫無公允,好不掃興。”
宗海對她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他聽得出來對方在說兵器譜排行不靠譜,但他覺得,不能說百分百準確,大部分人的排名還是挺準的,不至於用偏頗這個詞來形容。
凝光揮手讓他退下,她沒有對他解釋這些的興趣,但緊接著,她的腦海中冒出一個新的想法。
武學的高低有時候很難有個準確的界定值,有的人長於內家功夫,有的人善於刀槍棍棒,有的人輕功一絕,真的打起來,不一定是修為高的那個能贏,畢竟另一方還可以仗著身法靈活跑掉不是?
百曉生編寫的兵器譜到底太粗糙,且無法讓眾人信服,究其原因,他沒有做出細致的區間劃分,將天下不同種類的武學全部放在一個台階上來比較,但真要細究起來,天下第一的劍法,和天下第一的輕功之間能分出個誰好誰壞嗎?
若按照她的意思,先按照總體武力值列個榜,不分男女,往後再列許多分榜,如專門使劍的列一個榜,專門練拳的列一個榜,輕功好的列一個榜,以此類推,她可以搞十幾個不重複的榜單出來。
此外,還可以做個江湖新秀榜,值得關注的潛力榜,聲望榜,財富榜,惡人榜等等,榜單三月一輪換,每個榜排五十人,總榜可能夠不著,但其他分榜努力一下希望還是很大的。
江湖人麼,最喜歡爭的就是這個,不論是什麼樣的排名,隻要能沾上邊,那就是麵上有光的事,酒肆裡喝酒吹牛時都要特意大聲說出來的那種得意與榮耀。
整體計劃在腦海中漸漸成型,凝光越想越有興致,她提了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將方才所想全部記下來,重點列出了所有預備要做的榜單名字,預備一會讓下屬按照要求去尋找相關情報。
忙碌了許久,直到晚飯時分,她才聽到有人敲門。
林詩音款款踱步而行,看到凝光埋頭忙碌的模樣,她猶豫了片刻,不知該不該過去打擾她,後者看著她站在那裡止步不前,笑著對她招了招手“過來吧,坐我身邊來。”
林詩音緩緩走過去坐下,她靜靜坐在一旁,看著凝光在紙上寫下一個又一個名字,心裡疑惑她做這些有何用意,一會又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就算有事也該挑個空閒的時候。
“看你的樣子,似乎有話對我講?”語調緩慢而從容的說話聲在身旁突然響起。
林詩音輕輕嗯了一聲,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啟唇說道“我是有件事,不知道該怎麼講……”
凝光放下筆朝她望去,極具威圧感的豔麗紅瞳中蘊含一抹淺淡笑意和鼓勵。
林詩音問道“你可知道王憐花?”
“自然知道。”凝光點頭,“千麵公子王憐花,江湖中無人無知,據說他已隨沈浪夫婦結伴歸隱,遠遊海外,不然說什麼也要見上一見。”
她主要對王憐花寫的那本《蓮花寶鑒》很感興趣,據說裡麵除了他自己的武功心法,還記載了從苗疆來的蠱毒術和易容術,一個蠱蟲,一個易容的麵具,若是讓她學了,說不定能教給手下大規模製作,為群玉閣開發一門新的生意呢。
林詩音繼續說道“實不相瞞,王憐花在出海前,我曾與他見過一麵。”
“哦?”凝光立刻來了興趣,“他對你說了什麼?”
林詩音輕輕搖頭“他不是來找我的,他是來找表哥的,恰好表哥那時去了關外,便與他錯過,王憐花便將他所著的《憐花寶鑒》交給我,讓我轉交給表哥,說讓表哥幫忙尋找一位天資高,心術好的弟子,作為他的衣缽傳人。”
凝光忍不住皺起眉心,她的心裡已經有了猜想“後來呢?”
林詩音歎了口氣“我一直不喜歡表哥習武,擔心他會癡迷於《憐花寶鑒》上的武學,便從未對他提起過此事,但這兩天回想此事,我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不該這樣做,又不知要怎麼做,所以便想來問問你的意見,你比我聰明太多,肯定知道怎樣處理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