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被噎得哽住,臉部一陣扭曲,似乎在尋找什麼激烈的詞彙罵他,行秋緩緩繼續道:“您說的隻是假設,兩國間的盟約是大事,會以書麵形式做擔保,寫在國書上的東西,怎能輕易造假。隻要跟女真合作,我們就能拿回這塊地,就算女真日後起了歹心又想搶回去,那也是以後的事了,還是先顧著眼下比較好。”
耶律延禧再也忍不了了。
他氣得大喊著殿外的侍衛隊,讓他們把宋國一夥人趕緊拉下去處死。
十幾名持槍著甲的侍衛呼啦啦湧進來,武鬆花榮等人急忙將行秋圍成一個圈,氣氛一觸即發。
耶律延禧在上首陰沉說道:“遼國就算一時遭了賊,也不是你們宋國可以撒野的。”
遼國的官員們有的冷漠地看著這一幕,有的神情焦急,似乎想要勸阻,而事件的主人公卻像絲毫感受不到自己即將血濺五尺的下場,依舊笑得輕鬆自在。
侍衛們一擁而上,下一刻,卻見被圍起來的少年突然動了起來。
藏藍色的是翻飛的衣袍,水藍色盈盈流光是劍雨,雪亮的銀光是三尺青鋒,幾色交織,動如龍蛇不可捉。人影飄逸,劍光灼灼,如雨線,如燃霞。
殿內沒一個人能捕捉到他的動態,隻見再次看清時,他已經站在了耶律延禧身旁,手中利刃抵在對方脖子跟前,侍衛們□□著倒了一地。
一眾臣子們反應過來,大呼小叫地喊著讓他放人。
行秋從善如流收了手,回到原位,微笑著說道:“陛下,您看,隻要我想,我可以在頃刻間取了您的性命,或是場上任何幾人的性命,您若是死了,國內混亂,形勢急轉直下,到時金國取遼不過是易如反掌,我們大宋也能如願拿回燕雲那塊地盤。”
耶律延禧顫顫巍巍抖著手:“你、你怎敢……!”
行秋:“但我肯定不會做這種事,否則我剛才就動手了。皆因我們遼宋是兄弟國,既是兄弟,就有坐下來商談的餘地,隻要陛下能答應我的條件,大宋不僅不會幫金出兵,甚至還可以幫著拖住他們的腳步,讓您的軍隊多一分獲勝的希望。”
耶律延禧不知是被嚇得還是被氣得,半晌不說話,表情陰狠地盯著他,口中直喘粗氣,幾欲擇人而噬。
行秋也不著急,好整以暇地站著等他調整心情,他總能等到對方願意說話的時候。
“你想怎樣?”耶律延禧問道。
行秋立刻端起熱情不失溫雅的笑臉:“一,從此免去大宋每年給遼國的所有歲幣,以及茶葉等特產若乾,二,歸還燕雲十六州。沒彆的了,就這兩點。”
耶律延禧的怒火幾乎掀翻屋頂:“這不可能!隻要朕還活著一天,就絕不會將幽州讓出去!減免歲幣更是想都彆想!”
行秋淡淡哦了一聲:“那也沒關係,反正等貴國被滅以後,這兩個條件也是能達成的,不過前後腳而已,不著急。我從遼陽府那邊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完顏阿骨打正在加緊訓練士兵,厲兵秣馬,隨時都能上戰場,想來打到上京這邊也快了吧。”
耶律延禧又開始羊癲瘋似的指指點點:“你、你竟敢威脅朕!侍衛!侍衛!快將此人拿下,立即處死!!”
等到聞訊趕來的大批侍衛衝進殿內時,行秋當著所有人的麵,再次表演了下什麼叫迅如閃電,哪怕耶律延禧這次早有準備,離得近的武將也撲上去護駕了,他的脖子上依然還是被架了一把寒光凜冽的劍。
認清自己的性命就在對方掌握之中這個現實,耶律延禧反倒冷靜了些。
他喘了口氣,態度比方才好了很多:“女真人狼子野心,他們的謊言不能相信,幽州這麼重要的地方,他們怎會拱手讓給大宋。”
行秋若無其事地又退了回去:“完顏阿骨打說過,要我們兩國同時出兵,他們攻臨潢,大宋攻幽州,等打下來就是我們自己的了,不用經他們的手。”
“反正有女真人幫忙牽製遼國的大部隊,大宋拿下一個幽州輕輕鬆鬆,這樣的條件,沒有任何一個宋人不會動心。”
耶律延禧依舊搖頭:“減免歲幣可以再商量,但把幽州讓出去,朕就是整個大遼的罪人,將來到了地下,還有什麼麵目去見列祖列宗。”
行秋:“可是您若不讓,宋金一結盟,貴國可就真的亡了啊。”
看了眼神情起伏不定的耶律延禧,他緩緩說道:“陛下,如今,是攻守之勢易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