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鬆竹滿懷擔憂,一邊覺得以萬儀宗的風格,不應該如此輕易放進外人來,另一方麵又實在害怕元蓮真的是偷跑進來的,一旦被抓住,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也不是她這麼沒良心絲毫不關心宗門的利益,隻是常鬆竹現在加入萬儀宗不到一個月,尚且沒有建立起什麼深情厚誼,就算有,也比不得她對元蓮的喜愛和好感。
在她看來,元蓮長著一張漂亮清高的臉蛋兒,但是不知怎麼的,常鬆竹總能從她的行動中看到率直天真的地方,這也是她始終覺得元蓮年紀不大的原因。
她眼中的元蓮是個外冷內熱,十分善良的女孩子,就算是有什麼苦衷潛入萬儀宗,也定然不會想要傷害任何人……若是她想,那常鬆竹就一定儘全力攔住她。
眼看著她連以後要應對的種種都想出一二三步了,元蓮這才將手舉起平放在她眼前,然後在常鬆竹疑惑驚訝的目光中,一塊玉牌出現在那潔白的手掌之上。
這是……萬儀宗中權限最高的白玉令牌?
“我雖不是萬儀宗的人,但是與你們頗有淵源,這是你們宗主所贈,許我可以在萬儀宗隨意走動。”
對她來說,這令牌有跟沒有是一個樣的,但是對於常鬆竹來說,這卻讓她一下子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你該早說才是,嚇得我都睡不著覺……說起來,你是宗主的親戚?還是哪位長老的血親,居然連這個都送給你了,就算是內門的親傳弟子們都不見得能有呢。”
要是之前,元蓮一定照實說出自己的身份,覺得這毫無隱瞞的必要。
元蓮還記得自己的某一縷分魂有個丈夫,就有那種惡趣味,特彆喜歡搞白龍魚服那一套,嘴上說是想要體察民情,但是作為妻子來看,他分明就是喜歡把人騙的團團轉,並且熱愛看到最後真相揭開時眾人震驚惶恐的表情。
說實話,之前她很不能理解,也覺得這樣做無聊透頂並且毫無意義。
直到現在,麵對著敢於直視她,發自內心想要與她做朋友的常鬆竹,她原本要否認的話居然也咽了回去。
在常鬆竹好奇的目光中,元蓮點了點頭:“我家中與言航……宗主有來往。”
“果然,”常鬆竹也不多問,笑嘻嘻道:“我也算是結識了大人物了——這七十個靈珠真是值了。”
她手上的戒指便是儲物用的法器,當即把裡麵的靈珠一股腦的倒出來,其實也就一小袋,全部遞給元蓮。
若除開分魂的經曆不算,這是元蓮第一次收到靈珠,她也不拒絕,直接接過來,倒出一粒在手中看了看。
這是神界的硬通貨,要數十枚上品靈石的靈氣濃縮提煉,才能結出一枚靈珠,要是在下界,這就是十分難得的東西,可惜神界靈氣充沛,上品靈石都出不了手,隻有換成靈珠才有人要。
這對於元蓮來說隻是看個稀罕而已,不多會兒就靈珠收了起來。
這時常鬆竹突然想起來問一件事,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言語間卻十分坦率:“你這次是特地來看我嗎?”
“……你這裡還有我的靈珠。”
常鬆竹剛要失落,突然反應過來,這樣的千金大小姐,估計一把靈珠掉地上都不一定會撿起來,為了不到百十個的靈珠,大老遠的跑來要債,這怎麼可能呢。
她仔細觀察著元蓮淡漠的表情,半晌之後,突然去握住了她的手,笑道:“曉蓮,你真好。”
元蓮一怔,接著皺起精致的眉毛,她邊躲邊要抽出手:“有話就說,不要動手動腳的。”
然後到底是怕硬抽會傷了對方,也沒認真拒絕,反而摸到了對方手中的粗糙。
元蓮道:“你並非劍修。”
“當然不是啊,”常鬆竹道:“不然我就去劍山了。”
“你的劍法如此不堪,居然也能練出繭子來……”
“啊?”
當然並非隻有劍修才能修習劍法,其實大多數修道者都會隨身佩劍,特彆是修為不高的法修,寶劍相對於其他五花八門的法器來說,最大的好處就是它本身就是重兵利器,一旦鬥法雙方勢均力敵,戰到最後又靈力耗儘,一柄劍必定比一段絲帶、一管玉簫什麼的更頂用。
可是方才元蓮見常鬆竹所舞的劍招,那叫一個不堪入目,這才忍不住出言。
“……也不至於那麼差吧?”常鬆竹有點臉紅,她之前一直是靠自己摸索才到了現在,類似於劍訣招式沒有師傅要想練出個門道來,那就是癡人說夢了,現在她剛剛進了萬儀宗的外門,所學的一切都在彌補以前欠缺的基礎,劍法當然也是其一。
她嘟囔著:“我就是沒有練劍的天賦而已……”
元蓮“哼”了一聲:“把你的劍拿出來。”
“……”
當元蓮知道常鬆竹一個身在神界的凝氣後期修士,居然窮到練劍都要靠手指比劃的時候,徹底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