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蓮居高臨下的審視著這個看上去略有些眼熟的人,接著微微側了側頭,也懶得回憶是在哪裡見過他。
她看著他開口,語氣多少有些漫不經心:“何事?”
彆看左溪煌跟言航對罵的時候是那個瘋魔的樣子,但是真到了元蓮麵前,再大的狂妄也不敢施展出來了,他極力保持冷靜,想要在仙尊麵前勉強搶下一條命來,但是腦子仍然嘈雜一片,聽到元蓮的問話竟兩眼發直,一時張口結舌轉不過彎來。
元蓮輕哼了一聲,盯著他問道:“你不是要見不周山仙尊麼?不是要我出來麼?現在我就站在你麵前,現在可以說了——你有何事尋我?”
左溪煌閉了閉眼,心中怒罵言航沒斷奶,區區一個秘境試煉搞得這麼大陣仗,連元蓮仙尊都請來觀戰,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早知道、早知道……他絕不會這麼莽撞。
他現在都在懷疑是不是周圍的親信中有誰是言航的奸細,將他今天要來鬨事的事情暗中傳到了萬儀宗,言航這就設下了陷阱來個甕中捉……呸,是淺水擒龍。
然而他一邊在心裡拚命地罵言航陰險,另一邊其實也不是不知道雖然言航確實心眼兒多,但是他這種心眼肯定不敢用在元蓮身上。
左溪煌故意這樣揣測,也不過是不想承認自己居然倒黴到了這種地步,要是死在了這裡,也是個再冤不過的屈死鬼。
元蓮有些不耐煩了,她手指動了一動,左溪煌好不容易抬起的頭又被重重的按在了泥地裡,吃了一嘴泥水,同時也感覺到了靈基被用力攥住的壓迫感。
若不自救,再過不到兩息時間,他的靈基徹底粉碎,那就一點生機都沒有了。
左溪煌也算是個人物,他又種種的吐出一口血來,裡麵夾雜著些許破碎的肺臟,要是個凡人,他此時早就沒命了,但是玉仙輕易死不了,元蓮這一擊也沒下死手,這才讓他有用靈氣修補內臟,好歹沒有橫死當場。
“蓮尊……還請蓮尊饒小人一命……”
元蓮冷淡道:“誰要你的命了?不是你要找我麼?”
“蓮、蓮尊容稟,小人……”他忍不住呻·吟了一下,“小人不過是不忿言航事事仰賴尊上,才一時、一時……”
也不知道是不是重傷瀕死的原因,他臉上的陰騭表情完全消散,在元蓮麵前,表現出的都是溫順謙恭。
元蓮聽了這話,似乎自己還該認識他,不由得挑眉疑惑道:“你是哪個?”
左溪煌費力的抬起頭仰視元蓮,略有些心酸的發現對方似乎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小人出自、出自禁魔窟……”
言航這時已經到了,與麵色激動難抑的眾長老、峰主一起守在周遭,這時帶著微笑開口:“師尊有所不知,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斬魔玉仙左溪煌……”
他頓了一下,神情微妙的加了一句:“他是蘭禦……仙尊座下的護法,單單他自己,怕是沒有這個膽子。”
元蓮神情未動:“哦?這麼說,是你家尊上派你來挑釁於我?”
左溪煌險些又是一口血吐出來,他掙紮的往前爬了一步,用儘最後的力氣反駁道:“絕不是!蓮尊,蘭尊絕對不……”
“師尊,”言航不動聲色的打斷了左溪煌的話頭:“蘭禦仙尊晉位不久,如今正是如日中天,我們等閒不敢招惹,如今禁魔窟卻又來主動挑釁……若說是知道您已經出關,那倒也說得通了。”
左溪煌被氣得咬緊了牙關,卻說不出話來。
元蓮卻並不信這話,她認真的反駁道:“我與蘭禦並無交集,若不是為了萬儀宗,他為何要多生事端?”
言航愣了一下,他小心地看了看元蓮的表情,發現她竟真的是這樣想的。
左溪煌當然不想讓元蓮認為這是蘭禦仙尊在向她挑釁,但是聽到這話卻更不能接受,情緒激蕩之下再也堅持不住,一句話都沒說出來,直接昏死了過去。
言航一見他這個樣子,就把到嘴邊的提醒給壓了下去——這效果比添油加醋挑撥離間還好,自己就不多嘴了,免得沒討好師尊不說,還把神王給得罪了。
元蓮不在意左溪煌的死活,她瞥了言航一眼,也實在沒什麼興致替他們處置敵人,便隨意道:“你們帶走吧,怎麼做隨你們,不用再來回我了。”
這時,被兩次重擊的小倉樓秘境徹底撐不住了,一副瀕臨倒塌的樣子,淩瑤和幾個靈光期的長老之前就將弟子們都帶了出來,看著已經在萬儀宗存在了近萬年的秘境此刻搖搖欲墜的樣子,不免都心痛難當,對於左溪煌也就格外痛恨。
但是那些剛剛死裡逃生,從秘境中出來的弟子們卻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不遠處被一群宗門仙君們半圍在中間的元蓮身上。
除了少數幾個剛剛入門的,其餘人都是一臉恍惚:“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