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話題過後,似乎原本就存在著仇怨的兩派更是無話可說,便一個個都正襟危坐,一言不發。
但是王璐凝此時心中卻有些驚疑不定。
她隻覺得心頭莫名其妙的怦怦亂跳,明知道不該這樣,但是還是忍不住當著澹台翼的麵頻頻將目光投向顏若菡。
從剛才對方的表現來看,這個女子應該不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她的自視甚高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輕浮愚蠢,這樣的人,雖說長相漂亮,但是在神界除了特殊狀況,沒有誰是相貌平平的,靈氣的滋養讓人人都長相端正,誰還不是個美人了?
為何單單是她,能在蘭禦仙尊身邊的如雲美女中脫穎而出,獨得仙尊的青睞呢?
彆看身邊的這些同門們估計都紛紛在心裡嘲笑蘭禦仙尊品味低俗,葷素不忌,但是彆人不知道,王璐凝心裡卻是清楚的——蘭禦仙尊那哪裡是葷素不忌?他可太忌了,那分明是眼高於頂!
平時用來玩樂侍妾一類另說,但是到了動真格的地方,這個人可是一點都不將就,挑就挑那最好、最不可能得到的一個。
想到這裡,王璐凝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一個清冷出塵的臉龐劃過心頭。
她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渾身僵直了起來,她一點點的轉過頭,一寸寸的盯著顏若菡的臉,她正在百無聊賴看向窗外的風景,半揚起臉,臉上正好沒有多餘的表情,五官的細節也顯露無疑。
王璐凝細細打量著……其實五官拆開乍一看上去並不算十分相似,但是湊在一起給人的感覺,那雙更加偏灰色的眼眸,特彆是這樣靜默無言的時候,還真是……
她登時下意識不敢再想下去,連忙轉移視線,卻偏巧又跟澹台翼對視了。
澹台翼表情十分的陰鬱,他瞪著王璐凝,眼神中是不容忽視的威脅。
本來王璐凝還因為這事牽扯太多而有些畏懼,但是看著這人居然還敢擺出這樣一幅嘴臉,登時被恐懼壓住的怒火便湧上了心頭。
她不但沒有移開視線,反而冷靜地對視回去——你主子做出的醃臢事,還敢來來威脅彆人,等著吧,看到底誰先作死!
從萬儀宗邊緣到中央地帶的時間就在這樣緊繃的氣氛中過去了。
一下飛舟,兩幫人迅速分開站成兩列,王璐凝為了宗門的臉麵,沒有擺臉色,好歹維持住了表麵上的麵子情:“這邊是諸位下榻之處,請隨我來。”
其他人都走在身後,澹台翼站在王璐凝身邊微側過身,壓低聲音道:“你是個聰明人,要是識相的就把嘴巴閉緊,不然……小心小命難保。”
王璐凝笑了笑,用相當柔和的語氣低聲回敬:“在那之前,還是讓你的……你把脖子洗乾淨吧,這位夫人行事張揚,東走西竄的,說不定哪天你這大好頭顱就不在脖子上了。”
“你……!”
澹台翼沒想到這女人用這麼溫柔的表情和聲音說出這樣難聽的話,他眉峰豎起,心中滿是怒意,手下幾乎就要彙集了一團真元,要與她大打出手了。
“王師姐!”一道清脆的女聲打斷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對視。
王璐凝停下腳步,見一青衣女子向他們走來,她正笑的爽朗,側腰上還掛著一把翠綠色的劍。
“常師妹?”王璐凝見到常鬆竹也微微驚訝。
兩人目前的關係算是半生不熟,雖然修為有很大的差距,但是由於淩瑤那顯而易見的小心思,總是明裡暗裡給常鬆竹行了不少方便,也如元蓮所囑托的那樣對她多加照顧,一來二去,淩瑤的大弟子王璐凝自然也跟她說過幾句話。
她驚訝的正是常鬆竹的修為:“師妹,幾日不見,你又精進不少……這過不了多久,就要準備三九天劫了吧?”常鬆竹自知受了許多人的照顧,也得到了從生下來就沒得過的關注,她自然不想辜負這難得的厚愛,修煉起來更為勤勉。
她撓了撓頭:“長老們都說,讓我略壓一壓,不然真的突破了,恐怕大比就沒有份兒了。”
也是,她如今在凝氣期已經拔尖兒,但是一旦進入化神期,可就又是從頭開始,優勢全無了。
王璐凝的表情緩和了下來:“他們說的很是……”
常鬆竹目光往後一掃,看見了好一大隊人,便笑著問道:“師姐又是接了客人回來麼?是哪一派人到了?”
王璐凝看了一眼隱怒微消的澹台翼:“這是……禁魔窟的幾位道友。”
常鬆竹當初在小倉樓秘境時險些死在左溪煌手裡,聞言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淡了下來,但是她也沒有說什麼,隻是點點頭,側過身子讓出道路:“那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澹台翼原本是不會把凝氣期的小輩放在眼中的,但是王璐凝與常鬆竹說話時,語氣中異於尋常的客氣讓他不免多看了一眼。
“這就是萬儀宗的人選之一麼?”他勾了勾唇角:“榮沐,看來這就是你們幾個的對手了。”
排在末位的幾個人中的一個抬頭看了常鬆一眼,接著冷笑一聲移開視線:“師尊,這就是您多慮了。”
常鬆竹抿了抿嘴,沒有說話,但是一旁正等的無聊的顏若菡多打量了一下她,意外發現了她身上的竹劍。
常青劍的外表本就精致,自從秘境一事後,常鬆竹更是從早到晚不離身,連晚上睡覺都抱在懷裡,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練劍,劍靈有感,自然與她更加默契,能發揮更大的作用,外表也寶光湛湛,引人注目。
“你這寶劍……好生漂亮。”她眼睛一亮,當即理所當然的命令道:“解下來拿給我看看。”
常鬆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皺起眉毛,看向了這個陌生的女子。
顏若菡見她沒有從命,當即不悅道:“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常鬆竹卻仍然沒有動。
澹台翼一聽見顏若菡的聲音就頭疼,他見她又開始了這一套,就連找茬的心都消了,隻想快點走人,不耐煩道:“把劍給她,你要什麼,我們補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