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翼這時候也不盛氣淩人了,他皺眉道:“言航上仙,不是在下為難萬儀宗,隻是若菡仙子確實在蘭尊跟前很有幾分臉麵,這不明不白的死在您這兒,誰也擔待不起。”
言航耷拉下眼皮:“賢侄,這實在與萬儀宗沒什麼乾係,先不說這位……若涵仙子是個什麼人,你便照實去跟蘭禦仙尊說就是,我們蓮尊胸懷寬廣,連被人當麵冒犯都沒想將人處置了,已經足夠大度了,蘭禦仙尊還要怎麼樣。”
澹台翼反駁道:“可是就是蓮尊……”
“蓮尊怎麼樣?”言航抬起眼皮,目光如利劍一般直直的射向澹台翼:“是不是蓮尊出手,你心裡有數。”
淩瑤也在一旁笑眯眯的補充道:“至於究竟是哪一位做的,倒是可以請蘭禦仙尊親自去問問,想來道紀神王和蒼海神王行事磊落,處置一個侍妾,也不大可能推脫著不認賬。”
澹台翼的雙唇有些顫抖,他不願意提及這種話題,半晌之後才繞過兩位神王道:“無論如何,人是死在萬儀宗的,你們總要有個說法,好叫我在蘭尊麵前能有交代。”
言航和淩瑤對視了一眼,言航問道:“你要什麼樣的說法?”
“起碼……”澹台翼踟躕了片刻,方道:“起碼得把斬魔玉仙交給我們……”
彆看言航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但他的心裡其實也不算十分有底,畢竟蘭禦的心思難猜,誰知道他對這個顏若菡究竟是什麼態度,若真是愛如珍寶的那一種,就算不提蓮尊,肯定也是要找萬儀宗麻煩的,因此他也想付出什麼代價,把這事壓下去。
但是沒想到澹台翼一開口,居然隻是要交換左溪煌,要知道左溪煌在萬儀宗關著受了不少折磨,不死也已經半殘了,他的價值已經和全盛時期截然不同。
而蘭禦仙尊傳說中近千年不能舍棄的愛妾,一條性命居然隻值半死不活的左溪煌……
言航瞬間心裡有了數。
他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衣袖,大義凜然道:“絕無可能!左溪煌大鬨萬儀宗,險些害了宗內一眾精英弟子的性命,若是就這麼放了人,那本宗的顏麵往哪裡放?又怎麼跟飽受驚嚇的弟子交代?”
“所以……?”澹台翼問道。
“所以……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這麼輕易的放人。”言航似有所指。
以王璐凝的輩分,在這種場合還說不上話,她原本低首侍立在一旁,此時抬頭飛快的瞥了幾人一眼——這剛剛不是還在擔憂顏若菡的死會不會釀成大禍麼?這幾句話的功夫,重點就成了買賣左溪煌的價錢了……
澹台翼斟酌了一下:“再怎麼樣,若菡仙子也是死在萬儀宗的……加一條靈脈,把斬魔玉仙放了。”
言航沒有說話,他看了一眼淩瑤,淩瑤會意,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不成——起碼三條。”
澹台翼撇了撇嘴:“貴宗便這樣沒有誠意嗎?我們若菡仙子……”
淩瑤乾脆道:“兩條,再沒得少了。”
最後,左溪煌被一條靈脈兩千靈
晶並一件天階法寶的價格賣回了禁魔窟。
再沒人提顏若菡的死了。
等到澹台翼人一走,王璐凝便有些擔憂的問道:“師伯,這事能這麼過去麼?蘭尊他……”
言航搖搖頭:“你當澹台翼自己做得了這個主麼?他必定是暗地裡跟蘭禦聯係過了,得到了指示才敢這樣行事,禁魔窟內一切都以仙尊為重,澹台翼即便是他的後裔,卻並沒有受多少優待,日子過得也是戰戰兢兢,不一定能隨意將顏若菡的事放過去。”
王璐凝思考了一下,發現澹台翼一開始確實有些慌張,但是等他將顏若菡的屍體安置好,再回來時就從容多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師伯,師父,你們知不知道,那位若涵仙子……與蓮尊有幾分相似……”
言航愣了一下,仔細一想,倒也能理得通這其中的關竅,不禁搖頭道:“怪不得,這確實是死了也白死……你們不知道,蘭禦……仙尊一向百無禁忌,膽大得很,他做出什麼奇事也不足以稱奇。”
“顏若菡……若菡。”淩瑤琢麼了一下,“嘖”了一聲,對言航道:“顏若菡從來都是不離蘭禦仙尊左右的,她這次被派來參與百宗朝會……師兄,你說呢?”
言航隨即會意,不由跟著咋舌:“他……倒真是不怕死。”
這種人的想法,言航自認為是不能理解的,便也乾脆的拋下不想了,左右蘭禦仙尊不可能再拿這事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