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說話了麼?”
少年一愣,接著驚恐的瞪大了雙眼。
隻見蘭禦的神情一瞬間就從笑意盎然變得陰騭狠辣。
他那隻修長乾淨的右手輕飄飄的在空中一攥,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時,那個看起來和蘭禦相當親近的少年就連哼都沒哼一聲,被壓成了一坨散發著腥臭氣味的骨肉血的混合物,連神魂都沒有留下一絲一縷。
整個看台上彌漫著令人作嘔的味道,神界中最低都是靈光期的高階修士們沒有一人想到蘭禦仙尊說翻臉就翻臉,在場都是見過世麵的人,倒是沒人受不了這血腥的場麵而惡心嘔吐,但是不免被蘭禦這出手毫無預兆的殘忍狠毒給鎮住了。
倒是禁魔窟的人都習以為常,其中一人揮了揮衣袖,非常從容熟練的給同伴收了屍,接著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低首站好,包括澹台翼澹台叡兩兄弟在內,沒人臉上有明顯的表情變化。
蘭禦若無其事的振了振衣衫,淡聲道:“還不趕緊開始?”
言航抿了抿唇,心情變得更壞了,隻是他殺得是自己家的人,萬儀宗卻沒有任何理由發作。
他頓了一下,聲音前所未有的冷硬:“第一場比試,開始吧。”
方才明裡暗裡的交鋒都局限在主看台上,其餘人都隻知道有大人物駕到,卻不知這一場風波。
衛頌沉思了一下,接著靜了靜心,與對手重新見過禮,開啟了這一天的比試。
四周圍看著這場比試,都在討論點評,各處極為嘈雜,隻有主看台蘭禦周圍一點聲音也沒有,氣氛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
蘭禦則靠在座椅上,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比試,直到衛頌勝出,這才淡淡點評道:“果然是天之驕子,定天陵真是最能出天才的地方,彆處不好比。”
言航作為以前跟他同階,現在卻被壓製的抬不起頭的前對手,壓根就不想跟他說話,其他人更是怕什麼話說不著就得罪了他,更不會接話。
隻有澹台翼硬著頭皮道:“弟子無能,凝氣期的榮沐等人沒有進入前十。”
蘭禦倒不在意這個,他隨意看了一眼身旁的澹台叡,道:“彆人倒罷了,你們兄弟也是這般無用,白費了我這一番心血。”
澹台翼麵上恭敬地應是,心裡卻暗罵他哪裡付出過屁的心血,看待子孫後代還不如一隻寵物,連個天階法器都舍不得給他們。
澹台叡則始終心思恍惚,連聽都沒聽見這話。
蘭禦不免微蹙眉頭:“阿叡?”
澹台叡這才回過神來,他麵色平靜道:“我與兄長資質低下,蘭尊該早有預見才是,這才沒花心思雕琢我們這兩根朽木。”
澹台翼嚇了一跳,沒想到他現在膽子大到敢在蘭禦麵前說這樣的話,連忙拚命給他使眼色。
卻不想蘭禦根本沒生氣,他反倒饒有興致地大笑了起來,好半天才止住,接著抬起下頜瞅了澹台叡一眼:“你這段時間膽子大了,也不怕死了,倒是有趣。”
澹台叡垂下眼簾,沒有回應。
蘭禦不以為忤,他撐著下巴繼續去看比試。
第二戰中原本排名第二的劍山弟子也不出意外的勝出了。
接下來就是常鬆竹出場,她的對手是同樣出自定天陵的一位女修。
蘭禦原本並不放在心上,但是他明顯感覺到下首坐著的言航直起了脊背,眼神也凝重了起來,便捎帶著起了一點興致。
可惜在他這個階層,就算凝氣期的小輩們有天大的本事,看在仙尊眼裡也就是普通螞蟻和稍微壯實一點的螞蟻的區彆,沒一會兒就失去了興趣,直到擂台上的那普普通通的女修被逼著拔出了那把漂亮的像是裝飾品的配劍時,他才沉下了臉色。
“這是……”
常青劍的防禦功能隻有在一擊就能致命的襲擊時才能觸發,這種擂台賽,彼此實力差距不大,自然是不會起作用的,但是蘭禦仍能看出這把劍劍身之上密密麻麻、肉眼無法識彆的符文,也能辨認出鍛造這劍用的種種天材地寶和……作為主材料隨處可見的青竹。
蘭禦眯了眯眼:“這就是那個……真是,資質差到這樣的地步……”
“她哪裡不好麼?”一道相當清柔的聲線從不遠處傳來,似乎是帶著好奇,又有點不解的情緒。
不光是周邊的人紛紛大驚,就連蘭禦仙尊都不可遏製地渾身一震。
他冷下心神,緩緩回身。
他座位的右側靠後的地方,就放著那把華麗寬大的長榻椅,是之前言航說什麼也不讓坐的主座,現在那裡悄無聲息的坐上了一個人。
一個外表也就十七八歲的女子。
她身姿纖細婀娜,在那把能容三四個人坐著的椅子中間更顯嬌小,上身相當簡單的圓領白色半臂,下裙是淺青色的長裙,烏黑的長發挽起一小半,在發頂鬆散隨意的發髻,另一部分則散在身後,身前兩縷發絲結成細細的麻花辮自耳後向胸前垂下,一直順著腹部蜿蜒而下,搭在腿上。
除了清麗出塵、世所罕見的容貌,這就是個打扮得再尋常不過的少女。
她悄無聲息,沒有引起半點靈力波動,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了百宗長老、宗主中央的主座上。
蘭禦仙尊的上首。
她不帶什麼明顯的情緒,那雙名動神界的淺灰色眼眸望著他。
元蓮重複了一句:“她哪裡不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