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寒雲一時疑惑,連自己的處境也顧不上,先問道:“哥……師兄?”
康鳶這才從一片空白中回神,看見勾寒雲,靜了下,但還是沒敢多看,隻儘量撐著一副冷靜的模樣,飛快道:“我去找九霄和鐘銘。”
放下這話,康鳶顧不上看勾寒雲的反應,趕緊出了藥材庫。
到門口被冷風吹了一臉,仍是感覺臉頰滾燙,心臟不正常地亂跳。
冷靜了好一陣,康鳶才有些羞愧地捂住臉,開始自我反省。
怎麼會這樣??
虧他總以自己給彆人做老師為榮,覺得自己的道德標準不低,卻原來他也是個好色之徒?
不要再跳了啊,他的心臟!
康鳶的感覺難言極了,格外慚愧,一時間既覺得愧對父老鄉親,又覺得愧對寒寒,更愧對不小心被他看到的寒雲師弟。
正邊走邊反省,一抬頭,和另外一個臉色通紅的人撞了個正著。
兩相見麵,康鳶和鄭九霄都是呆滯。
鄭九霄驚訝:“阿鳶,你的臉……”
康鳶也很震驚:“九霄,你的嘴……”
不,不隻是嘴,還有耳朵、脖子,全都紅得不正常。
康鳶甚至在鄭九霄的後頸上看到了一個看起來就很痛的牙印。
鄭九霄和康鳶同時沉默了。
兩個人半天沒說話,一對摯友,破天荒地一個字都不知道說什麼。
雖然從鄭九霄追出去的時候康鳶就有了這方麵的預感,但親眼看見,還是有種信息量過大的局促感。
靜了幾秒,康鳶開口,含蓄詢問:“和好了?”
回答他的不是鄭九霄,而是慢騰騰從後麵上來的鐘銘。
鐘銘的個頭拔高了許多,已經完全變回了之前的猛男模樣,心情看起來不錯,頗有幾分得了便宜還賣乖道:“本來也沒吵架。”
“……”
鄭九霄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忍住。
康鳶和他對上視線,鄭九霄回了一個哭笑不得的無奈神情。
不過無奈之後,再看向鐘銘,鄭九霄的臉上再沒有之前那種頭痛的抗拒感,反而是溫和許多,變成了接受和釋然。
如此反應,康鳶還有什麼不懂的,悄無聲息地瞥了眼兩人頭上的數字。
果然,鐘銘對鄭九霄的好感度和欲望度都沒變,但鄭九霄對鐘銘的欲望度從-4變成了+3。
行。
康鳶失笑,溫和道:“恭喜。”
這句恭喜,道破了某些心照不宣,也表明了他身為友人的立場和態度,鄭九霄臉更紅了,磕磕巴巴道:“嗐……這、這……”
結巴半天,結果還是沒說反駁的話。
鐘銘看在眼中,下巴揚得快上天,也不管康鳶在場,大大方方握住了鄭九霄的手。
一場變身風波,最後竟然促成了一段姻緣,壞事變成了好事。
實在難得。
康鳶點頭微笑,可笑著笑著,很快便停了下來。
康鳶猛然驚醒,想起道:“勾寒雲。”
鐘銘不是很在意:“勾寒雲怎麼了?”
康鳶道:“他變大了!然後又變小了!”
怎麼可能?
變大又變小,玩呢?
鐘銘並不相信,然而等回了藥材庫,看到披著衣服,雙目再次無神一張嘴魂就要飄出來的八歲勾寒雲,鐘銘和鄭九霄同時沉默了下來。
半晌,鄭九霄道:“……完了。”
鐘銘也道:“完了。”
康鳶被嚇到,以為出了什麼問題,匆忙詢問:“很嚴重?”
鄭九霄搖頭,又點頭。
鐘銘冷笑補充:“能不嚴重嗎?飯碗都要被他給砸了,以後傳出去,要被人說我流光千回都解不利索。”
聽鐘銘的口氣,似乎和康鳶擔心的並不是一回事。
康鳶疑惑地看著兩位醫修。
鄭九霄哪裡舍得讓康鳶擔心,很快解釋道:“其實沒出什麼問題,就是勾寒雲個人體質的原因,他體質太強,能抗毒藥,也抗解藥,彆人能立刻恢複,到他身上,怎麼也還得兩三日。”
再要兩三日,那宗門大會必然是趕不上了。
這事搞的……隻有勾寒雲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康鳶啼笑皆非,可轉念一想,沒有大事,隻需要等待,多少還是放下心來。
勾寒雲沉浸在二次打擊中,遲遲難以回神,然而定好的出發行程卻不能耽擱,鐘銘很快催道:“趕緊收拾行裝,傍晚之前出發。”
勾寒雲行動緩慢,一整個垂頭喪氣,康鳶在一旁扶了他一把,勾寒雲心中正委屈,馬上向著康鳶看過去,不料康鳶忽地移開視線,避開了他的目光。
“……?”
躲開了?
勾寒雲心中不解,再回神,已經被催著回了遠寒居,進行最後的整理。
勾寒雲在衣櫃裡翻了一陣,找到了八歲時的舊衣,邊喚邊歎氣。
說失落吧,自然還是失落的。
隻是除了失落,倒也沒有像上次打擊那般大,比起去抱怨怎麼還有兩日,他更在意哥哥避開他目光的那個反應。
為什麼?
八歲的他就不如四歲的可愛嗎???
正想著,勾寒雲的玉牒響了起來,【一點通】上,他的大號【一劍霜寒】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學海無涯:能收東西嗎?】
沒等勾寒雲回複,光芒忽然憑空而起。
哥哥第一次沒等他回複就給他送來了禮物。
東西不多,就一個小匣子,裡頭雜七雜八什麼都有,但看數量和質量,應該是康鳶目前的全部身家。
勾寒雲一時疑惑:【?】
勾寒雲:【哥哥?】
另一頭的康鳶心情複雜,無師自通地領悟了師尊易迢說話時的某種精髓,回複道:【沒事,就是忽然很想你。】
康鳶:【絕對不是因為我心虛哈,絕對不是。】
勾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