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要碰到之時,一道視線忽地從一旁飛射而來。
鐘銘睜開眼睛,張口用嘴型無聲道:“親啊,就當我死了,繼續親唄。”
勾寒雲瞥他一眼,飛速親在康鳶嘴角,隨後坐回來對鐘銘道:“謝謝。”
鐘銘:“……”
鐘銘愣住,康鳶也有些沒想到。
他靜了靜,終是在鐘銘翻到飛起的白眼中搖頭笑起來。
之後的一路,相安無事,非常安靜。
靈獸車車行迅速,目的地又不遠,深夜之時,車子開始陸續停下,嘈雜的人聲從遠處傳來,或深或淺道:“到了。”
鄭九霄剛醒來不久,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原本還迷迷糊糊的頭腦霎時清醒,感歎:“這……”
不怪鄭九霄一時形容不出,便是康鳶見了外頭的景象,也暫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來描述。
從小香洲中心來到這邊緣位置的白藥嶺,對比確實有些極端。
荒無人煙,一眼看不儘的深樹密林,隻有從空中俯視,才能看見十幾裡開外,密林的深處有一處巨大的水潭。
而那處水潭,方是真正的目的地,那裡車進不去,要想達到,要麼禦劍,要麼不行。
康鳶被勾寒雲扶著跳下車,被風一吹,忽地覺得有些冷。
勾寒雲也有所感覺,道:“變涼了。”
康鳶沒應聲,他抬頭看向天空,漆黑的夜空中不見星辰,不知何時,層層疊疊,烏雲密布,哪裡還隻是變涼?
要變天了。
……
說話間,康鳶的玉牒又傳來震動聲。
對話框中,辛露影有一條新信息。
【人沒有夢想:阿鳶,我到了。】
康鳶看了一眼,回複。
隨後抬頭,對勾寒雲鄭九霄和鐘銘道:“走吧。”
同時一時,白藥嶺外輕蔭鎮,某家客棧。
一位紅衣男子輕輕放下了玉牒,大步踏入了門中。
甫一進門,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既是因為這裡地處偏僻,很少有合歡宗的弟子前來,也是因為這位弟子容貌出眾,見之心迷,難以移開目光。
堂內管事很快迎上去道:“可是要住宿?”
辛露影搖頭,道:“不是,我找人。”
說完,也顧不上理會這位管事,直直上了客棧樓梯,同時心中默念,天字九號房,九號……
若是他的記憶沒錯,就是這裡。
到了門前,辛露影深呼一口氣,心跳如擂鼓,額頭冒出了一層細汗。
倒不是累,而是因為緊張,對於一個鹹魚而言,靠近劇情,對他而言,是極為大膽的嘗試。
上啊,快上啊!
在心裡打了半天氣,辛露影扣響房門,屋內的人像是早就發現了他的存在,很快便開門,神情疑惑道:“你是?”
開門的是個相貌平平的青年,和辛露影雌雄莫辯的美人臉一對比,平凡地令人記不清模樣,舉止也尋常,很難引起人的注意。
但即便是這樣一張臉,辛露影也不敢多看,隻低著頭,道:“我來送信。”
青年打量著他,有些困惑道:“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辛露影:“沒、沒有找錯。”
青年:“但我與你素不相識。”
辛露影:“……唔。”
青年奇怪:“莫非你認識我?”
認識嗎?是不該認識的。
可是……他知道他是誰,他找得便是這個人。
辛露影手心微濕,實在是不善此道,也不再多言,從懷中取出信封,塞入青年手中,頭也不回地匆匆離去。
留下青年眉眼疑惑,不知該不該追上去。
稍許,青年為難地回房關門。
門合上以後,他的神情忽地消失,化為一片寂靜。
一牆之隔,室內正燃著通明的燈火。
床榻之上,橫躺著一個身軀高大紅發金眸的男人,男人的頭上有角,眉宇之間,含著一種足以吞噬生靈的邪氣。
他開口,笑著問青年道:“小雪兒,要我幫你追嗎?不過我很少會吃合歡宗的人。”
青年看他一眼,對這話有些厭惡,隻獨自來到燈下,拆開信封。
忽地,他平靜的神情出現了一絲輕微的變動,眼睫輕顫,一閉一睜之間,露出了一雙同樣金色的眼眸。
信的落款上寫著兩個字。
——康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