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收起長劍,微微一笑。“季道友,承讓了。”
一道金色的光芒從季明榮腰間飛出,落在景黎手上的玉璧之上,刻下一點金印。
景黎沒再多看季明榮,身影一動,已消失在比武場內。
米分色身影伴隨著繁華錦簇的美景,飄然落在九華宗所在的高台之上。
甫一落地,邊迎來了周圍人或讚歎或驚訝的目光。
明真亦是麵露讚賞,他自然是看的出,景黎對季明榮的對戰,對他來說,並不費力。
景黎微笑著接受了讚許,目光一掃,徑直向蒼麒所在的位置走去。
“師兄,我贏了。”
蒼麒那一場的對手也是一個金丹初期,三招就被蒼麒打出場外,故他早就回到高台之上,也當然將景黎的那一場比試儘收眼底。
蒼麒抬眼,看見麵前之人眼內似有星光閃爍,正麵露期待的看著他,頓了頓,笑道,“師弟贏的很漂亮。”
景黎眼前一亮,高興道,“原來師兄你看見了。”隨即又撇了撇嘴,“那個季明榮話說那麼欠抽,我還以為他又多厲害呢。”
蒼麒默然,距離太遠,聽不清場內人在說些什麼,但看景黎在季明榮開口後瞬間難看起來的臉色,就知道對方沒說什麼好話。
“首戰得勝很好,但之後還有許多場比試,不可因此自滿,掉以輕心。”
蒼麒一開啟說教模式,景黎馬上斂容,認真的點頭道,“是,師兄。”
明真一直注意著這邊兩人的動靜,見狀不免有些好笑。
明玄那老東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六天窩在山洞裡閉關,收了徒弟後也不見管教,反而是大徒弟一手指導。
明真好笑的搖了搖頭,重新將視線轉移回下麵的比試場裡。
九華宗這一天的戰績不錯,五十六人中,有四十九人出戰,未有敗者,皆可晉級第二輪比試。
就連白蔻也好運的遇上了另一個煉氣九層的女修,將對手狠狠的掃到了場外。
從大廣場回來之後,明真就擺了擺手,回了自己房間,剩下的弟子們經曆比試,雖然身體有些疲憊,但精神卻都很好,或相約出門相逛,或回房稍作休整。
景黎本來想拉著蒼麒出去逛逛的,結果已經回了房的明真突然又探出頭來,把蒼麒給叫走了。
剩下的這些人裡,他就和辰砂熟悉點,但對方對逛街沒興趣,直接回房了。
景黎站在原地癟了癟嘴,決定還是自己先去逛會再說,天還這麼亮,回房睡覺也太早了。
哎,修真界沒有娛樂啊。
城內繁華熱鬨,人潮湧動。
景黎一個男人對衣裳首飾沒興趣,一路專挑小吃攤走。
這裡吃食的花樣並不比普通城裡少,反而因為食材皆是靈獸靈植,氣息純淨,滋味更好上兩分。
景黎吃了一路,肚子已經有些撐了,三兩口把手上的烤肉串給解決後,拿手帕擦了擦手,小指勾著幾份打包回去給蒼麒的零嘴,準備打道回府。
景黎來時照著小吃攤走,回去時自然也跟著小吃攤,等走到最後一個小吃攤前,抬眼一看,發現走錯道了。
這附近都是一些看起來高大上的店麵,景黎粗略一掃,就看見三家成衣鋪,五家首飾店,雖然裡麵的都是靈器法衣,嘖嘖,不管是在什麼地方,女人的錢總是最好賺的。
景黎撓了撓臉,回憶了一下,估計是在包子鋪那走岔了道。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兩邊的店鋪內各種寶珠香燭燈光璀璨,金碧輝煌。
街上的人比出來時,少了許多。
景黎活動了一下頸部關節,正準備順著小吃攤走回包子鋪,一轉頭,在一家首飾店裡看見了熟人。
白蔻正在裡麵挑東西。
想到白蔻之前送他的追妹紙道具,景黎覺得自己應該禮尚往來一下,也回送個什麼東西。
打定主意後,景黎腳下便拐了個彎,向著白蔻所在的首飾店走去。
白蔻手上似乎拿了兩件,卻並不滿意,轉過頭和人說著什麼。
景黎走到店門口,剛好看見聞人異走了過去,和白蔻說些什麼。
景黎見狀不由眯起眼睛,說起來,今天早上,聞人異也是和白蔻一起出現的,沒想到這兩人關係倒是不錯。
景黎特意在門口站了一會,紅名預警並沒有再出現,視線範圍內乾乾淨淨,沒有染上一點紅色。
但是上一次出現的紅名預警,令他心裡對聞人異有些提防,這會看見兩人湊在一起,琢磨回去後是不是要提醒一下白蔻,免得聞人異真有什麼問題,回頭被人坑了。
剛抬起腳,就看見聞人異忽然湊到白蔻身邊,將手中拿著的一支雕成芙蓉花型的白玉簪子插到白蔻的發髻裡,白蔻抬手摸了摸簪子,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拉著聞人異向另一邊走過去。
景黎周身氣勢陡然一變,身後雙劍輕鳴,劍氣衝天而起,衣袂與長發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漫天的冰冷劍意,幾乎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打了個寒戰,不明白從哪來了這麼個殺神。
景黎看著白蔻隱隱發白的臉色,視線下移,落在白蔻挽在聞人異臂彎裡的葇荑之上,聲音溫柔,眼底卻仿佛蘊結千年寒冰,冰冷入骨,“白蔻師姐,你和聞人師弟之間,是何關係?”
這裡不像是二十一世紀,會有勾肩搭背的異性好友。
除非是**之間,不然絕對不會有哪個男人會給女子簪花;女子更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一個男人如此親密。
白蔻眼瞎了嗎,放著蒼麒不要,跑去和聞人異勾搭在一起。
景黎死死盯住那糾纏在一起的手臂,隻覺得一把無名之火湧上心頭,這要是放在古時候,這特麼的都可以去浸豬籠了。
白蔻剛被景黎的劍意嚇到,還沒緩過神來,就聽見景黎的質問。
和聞人異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在白蔻腦內閃過,原本僵硬的身體瞬間彈了起來,一臉警惕的伸手擋在聞人異身前。
尼瑪,難道這小妖女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和聞人異勾搭上了,不然為什麼看見她們在一起,就一副要殺人的表情。
白蔻“唰”的一下扭頭去看聞人異,見對方皺起眉,臉上並沒有什麼尷尬或是心虛之情,先鬆了半口氣。
一時間,白蔻心裡有惱火,又莫名的有種自得之感。
該死的劇情,不管她怎麼防,那小妖女還是和聞人異認識了;但好歹從目前來看,聞人異對這個小妖女的印象並不怎麼樣,並不在意。
白蔻眯了眯眼睛,決定要從根本就杜絕原著中的其他女人靠近聞人異身邊。
“他是我的人,景、師、弟。”
白蔻刻意咬重後三個字的讀音,果然看見景黎變了變色。
哼,管你是什麼妖族小公主,竟然敢和自己搶,先回去照照鏡子吧,讓你偽裝成男的混進九華宗,活該聞人異沒把你放在眼裡!
竟就這麼承認了!
白蔻竟然就這麼承認了!
想到他那老好人的師兄就這麼被眼前的兩個人帶上了綠帽子,景黎頓時氣的發起抖來。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白蔻撇了撇嘴,自己蠢,怪她嘍?
把白蔻的不以為然儘收眼底,景黎又將目光轉移到另一位當事人,敢挖他師兄牆角的聞人異身上,“你怎麼敢?”
景黎的怒意來的莫名其妙,聞人異初時還一頭霧水,不解景黎突然發的什麼瘋,在店裡亂飆劍意,聽了幾句之後,心底似有所悟。
這是……追求不成,惱羞成怒了?
聞人異忍不住在心底嗤笑起來。
既然白蔻無心與他,非要做出這番糾纏之態,未免太過難看。
見景黎對著自己怒目而視,聞人異嘲諷的扯了扯嘴角。“我為何不敢?”
為何不敢?
尼瑪,你一個挖牆角的竟然還敢如此囂張。
景黎深深的對這對x男女給驚呆了。
尤其是看見白蔻在聽見聞人異的話後,笑的越發花枝招展的臉,滔天的殺意頓時直衝雲霄。
一邊的店小二當場就給跪下了。
白蔻現在不過是煉氣九層,還不曾築基,被這樣冷冽的殺意所針對,頓時手腳冰涼,聞人異將白蔻護在身後,臉色也漸漸難看起來。
“景師兄當真要為了這種小事,這般糾纏不休?”
被聞人異護在身後,阻隔了大半劍意,漸漸緩過來的白蔻聽見聞人異這話,頓時撇了撇嘴,那小妖女可不就是糾纏不休,陰魂不散麼。
說起來,蒼麒到底查清楚了沒有,怎麼都這許多日子了,還沒有一點消息傳出來。都住在一個峰頭了,那麼多的好機會,蒼麒那個迂腐的家夥就不會動點腦子麼!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白蔻這邊正嫌棄蒼麒辦事效率奇低,那邊景黎強壓住怒火,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師兄……”
聽到蒼麒的名字從景黎嘴裡冒出,白蔻心中頓時一個激靈,她是告訴了蒼麒景黎的身份有問題,還教唆了蒼麒去扒人馬甲,拆穿她身份,但她並不準備暴露自己,尤其是現在,當著聞人異的麵,在景黎麵前暴露自己。
電光火石間,大腦還未及反應,話就先從嘴裡冒了出來,搶先掐斷了景黎的話頭。“總之,你也都看見了,也請景師弟彆在糾纏了。”
師兄他哪點比不上聞人異,你要這麼下他的臉?
這一句話未能出口,就已被白蔻死死的堵了回去,再無重見天日的機會。
白蔻說完,就拉著聞人異準備離開,不管怎麼說,她都不希望聞人異和景黎有更多接觸,即使現在聞人異對景黎的感觀不好,但仇人變**的戲碼,種馬文裡還會少嗎?
必須把一切危險都扼殺在搖籃裡!
聞人異看了眼站在原地,身體緊繃的景黎,搖了搖頭,準備帶著白蔻離開。
“我有說,你們能走嗎?”
“!——”
利劍出鞘的聲音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劍身反射出的白光,讓人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側過頭,不敢再看。
一雙上挑的鳳眸裡,滿是森寒,景黎輕聲重複道,“誰允許你們走了?”
福源客棧——
明真將空青傳回來的訊息玉簡遞給蒼麒,臉上難得的,帶著點憂心忡忡。
魔族的事,他已經從明瀾那知道了,又從碧情閣的左依依那了解了更多,空青就是因為而暫時離開柘方府的,但是他沒想到,魔族的膽子竟然會這麼大,手竟然伸的這般長。
玉簡上寫著一個叫七星門的小門派,上下七十餘人,早在半月前,就已被魔族滅口,七星門早就不複存在。
但這次參與比武大會的諸多門派中,七星門的名字卻赫然在冊。
明真甚至記得,今天九華宗下場的數十位弟子中,就有一個對手是七星門的,那場比試,九華宗的那個內門弟子雖然費了些時間,但最後還是順利將那個七星門的弟子給踢出了場外。
七星門在半月前就已經被滅了門,那今日和他們門內弟子比試的那個七星門弟子,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而這次參加比武大會的這許多門派中,又有幾個七星門的存在?
這事不能深想,一深入,就細思恐極了。
“空青長老就是為了調查此事,才會暫時離開?”
明真點了點頭,“昨日我和空青長老去碧情閣的左長老那拜訪,那位左長老提起件事,不久前,她門下有一弟子與七星門的一個年輕人情投意合,意欲結成道侶,碧情閣的那位女弟子在典禮之後,隨那年輕人回了碧情閣,不久後卻身受重傷,被人在七星門山腳下的溪邊發現,醒來後,記憶全無。”
“碧情閣為著這事鬨上了七星門,但不管她們如何謾罵,那七星門內都沒有一點動靜,她們在山下守了數日,也沒見有人出入,最後隻得無功而返。”
“碧情閣裡對這事氣不過,準備找位長老親自上門質問,結果還沒去,碧情閣裡就出了魔族細作的事。”
“那位左長老因此覺得七星門之事略有不妥,據她所說,七星門雖是個小派,掌門為人卻很是精明,不會輕易給人留下話柄。聯想到七星門中已有數日無人進出,懷疑七星門內出事,卻又奈何不了那護山大陣,無法進入,故而托空青長老走上一趟。”
明真頓了頓,又道,“之前發現門中有魔族細作的門派,其中一個就在七星門附近。”整個碧情閣近日因著細作之事,弄的門下弟子人心惶惶,再聯想到七星門中的怪異,左依依心裡自然起了疑心。
誰知道,一語成箴。
明真有些唏噓。
看過玉簡中的內容,又聽過明真的訴述,不知道為何,蒼麒總覺得有一種違和感,可一時之間,也說不出哪裡不對。
明真唏噓了一會,見蒼麒看完了,才道,“不管是魔族細作,還是今日之事,都不宜在弟子中傳開去,以免人心浮動,反而被魔族鑽了空子。隻是,接下來的那些比試中,你們務必要小心行事。我在明,敵在暗,魔族動作頻頻,定有所圖,萬不可掉以輕心。”
……
蒼麒從明真房裡出來,回房時,正好遇見了剛打開門,似是準備出去的辰砂。
辰砂挑了挑眉,“這次倒早。”明真是個話嘮,九華宗各峰無人不知。
蒼麒聞言笑了笑,明真話嘮,那是在平時,如果遇上正事,他說話比辰砂還簡潔。繞過辰砂,走到自己房前,推開門,發現裡麵沒人。
“景黎說要出去逛逛。”
背後傳來了辰砂的聲音。
蒼麒還未來得及說話,樓下就隱隱傳來動靜。
“大師兄,不好了!”一個外門弟子顛顛撞撞的衝上樓上,滿臉急色的喊道,“景師兄跟人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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