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曾經曆的失重感傳來, 片刻的黑暗之後,眼皮感受到了光的熱度。
景黎睜開眼, 看向這個百年未見的世界。
焦黑的泥土混雜著腥味以不容抗拒之資躍入眼簾。
“嘿!這還有一個!”
意外響起的聲音裡帶著某種嗜血的暴虐。
破空聲從身後傳來,景黎不及多想, 旋身一掌拍出, 就聽見“噗”的一聲,一個人影宛如破碎的布娃娃一樣飛了出去, 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這麼弱,還學人偷襲。
“老四!”
一聲怒吼在來人落地之後響起,緊隨其後的是滾滾落雷之聲。
隻可惜, 連目標的身都沒近到, 就和他兄弟做了伴。
這兩人從出現到被解決, 全程用時不超過三秒。
身上穿著一身色彩斑斕的毛皮衣裳, 手裡提著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大刀,軟趴趴的倒在焦黑的土地上, 沒了動靜。
這種有彆於常人的著裝, 看著不太像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該是兩個散修, 但從現場, 還有對方發現他們時的話,可以推論出,這地方剛遭受過什麼。
不等景黎有所動作,麵前就先出現了一幅投影,投射出這片土地上不久前所發生的事。
從腳下泥土的焦黑程度與腥味, 推測出了大致時間,知道可能用回溯之術查看,不必對來者使用搜魂術那般麻煩,蒼麒出手就沒有留情,而直接送了那人去見了他兄弟。
回溯之術有局限,不能回溯太久之前的事,且隻能作用於被施術之地,這兩樣看似嚴苛的限定,對於景黎兩人來說,算不上是麻煩——因為從投影裡的畫麵,足夠他們管中窺豹,了解大概。
不久之前,這片土地剛經曆過一場火燒,這便是這滿地焦黑的由來了;而那個逃經此處,最後卻還是不幸慘遭了毒手的年輕人,則是讓他們更清楚的認知了事情的特殊。
投影中,一路狼狽逃至此處,一身青衣好似在灰堆裡打過滾,快要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年輕人正跌跌撞撞的蹌踉前行,眼看著就快要逃出投影的界麵,卻被來自背後的一道冷光給打倒在地。
年輕人的臉上悲憤、惱怒、不甘還有絕望摻雜在了一起,糅合成了一個扭曲的形態。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漸漸進入了畫麵,麵上帶著輕蔑的嘲笑的男人,身上的衣服,倒是和不遠處躺在一塊的兩個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跑什麼跑,不是兄弟情深麼?這就送你去見他們。”】
和一身襤褸,神態疲怠的跌倒在地的年輕人不同,站立著的男人意氣風發,好似全然不將眼前的人放在眼裡,事實也的確如此。
男人毫不顧忌年輕人慘白的臉色,極儘嘲諷之能事,話語裡字字誅心,句句戳中年輕人的軟肋,最後在對方暴怒而起,想要對之同歸於儘時,又一次毫不留情的碾碎了對方的希望。
手起,刀落。
一具身體軟趴趴的倒下。
憤怒在那張年輕的臉上永遠定格。
……
*
雖然不清楚是哪個門派,但從著裝上來看,應該是個宗派弟子。
而那個施暴者一共兩次出手,第一次他們隻瞧見了一道突如其來的冷光;第二次,是帶著靈力的全力一刀,乾淨利落,沒有顯露出任何的信息,不好判定來曆。
但從兩人的對話間,還是能夠聽出,那年輕人與同伴是途徑此地時突然遭到了埋伏,雙方實力差距過大,以至於最後被加害的一方全軍覆沒。
這夥人不像是臨時起意的劫道者,倒像是早早得了消息,知道目標會打這經過,才故意提早一步來到這裡,蹲點埋伏的。
也不知道這幫年輕人是怎麼惹上這波人的,其他人的下場雖然沒親眼看見,然從剛才那男人口中吐出來得內容來看,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畫麵中的男人打了個響指,一條火線自他腳下,向年輕人倒臥的地位延伸,轉眼就吞噬了整片草地。
男人沒有多留,在年輕人的身體葬身火海之後,就抬腳離開了此地。
景黎望了眼不遠處的某處,正是畫麵中,年輕人倒下的位置,那裡現在隻有焦黑,根本看不出曾經存在過什麼。
“下這般狠手,也不知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過節。”
景黎看著蒼麒抬手收回投影,露出了地上的兩個人影,有些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