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澤中遍布著一種類似柳絮的植物, 每當起風時,整個洛雲澤上空都被這些朦朧的白色飛絮所占領, 侵占著人的眼球。
景黎兩人來到洛雲澤時,恰逢一陣風起, 漫天的飛絮紛紛揚揚似飄落的雪花, 給寂靜的澤地披上了一件紗衣。
洛雲澤的麵積不小,曹植又茂密, 如果有人刻意隱藏了氣息躲藏其中,並不好找。
正在景黎尋思著怎麼找人時,遠處隱隱傳來一聲長吟, 明明距離此地尚有一段距離, 卻霸道的從耳畔一路鑽進大腦深處。
這般霸道的感覺, 不知為何, 竟莫名的感覺耳熟。
景黎不太敢確定的征詢蒼麒的看法,“師兄, 我怎麼感覺剛才的好像是……”
“龍吟。”
蒼麒很是乾脆的肯定了他的猜想。
四目相覷。
這麼純正的一聲龍吟, 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夠做到的。
景黎有些傻眼, “不會吧?”
那人怎麼也在這?
蒼麒不答, 直接帶著景黎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掠去, “過去一看便知。”
*
事實證明,兩人的猜測完全正確。
微風輕輕起,吹了起了滿澤的白絮,滿目蒼茫中,一道纖細的人影翩然入畫。
紛揚清淺得飛絮, 如同三月的梨花,落了驚鴻滿頭,青絲如瀑,皓腕凝霜。
如果忽略掉對方手裡的東西,堪稱是一副完美的動態的仕女圖。
咽喉要害被扼住,整個身體被迫騰空,死亡的威脅是如此的深刻清晰。
悔不當初,悲痛莫名的想要識時務者為俊傑,卻連一句完整的求饒都吐不出口,已經開始耳鳴的雙耳裡,傳入了乾澀的嗚咽,就像是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早已無權決定自己的生死。
儘管對於對方的恐怖的戰鬥力有了心理認知,但這會瞧見對方就這麼單手舉起一個體型在自己雙倍之上的人,景黎還是覺得這畫麵太美,不太敢看。
“那個,仙子……”
命懸一線的黑袍人意識到有人過來,拚勁最後的力氣掙紮,想要博取一線生機,卻沒想到他眼底的希望,是殘酷的催命符。
“哢嚓——”
一聲骨骼獨有的脆響,在洛雲澤上響起。
上一秒還在垂死掙紮著的黑袍人全身抽搐著,軟了下來。
扼住他咽喉的那隻手這才鬆開,失去了支撐的屍體直直的落向了地麵,如泥牛入海,在鋪滿了白絮的水澤中徹底淹沒了蹤跡。
行凶者這才轉過身來。
一襲淺金色仙裙,肌膚勝雪,眉如青黛,姿色無雙,絕代風華。
依舊是景黎熟悉的淡漠,無嗔無怒,好似世間萬物都入不了她的雙眼。
所以景黎才會納悶剛才那黑袍人是做了什麼,才會讓亢金龍選擇用這種慢性折磨的方式將他結果,而不是乾脆利落的出手秒殺。
“是你們。”
亢金龍的目光平淡如水,不會因為遇見相識的人而產生波動。
知道對方寡言的性子,想要等對方主動是完全不可能的,景黎就將他們的來意簡單的說了一下,雖然不清楚剛才那人是哪裡惹了對方不虞,不過,從目的上來看,雙方的目標大概一致——就衝剛才那黑袍人的魔族身份,要說他和洛雲澤近期的異常沒有關係,傻子都不會相信。
本想著兩邊可以互通一下有無,誰承想他最後一個字的話音還未落儘,就亢金龍道,“你們來遲一步,這裡的人,已儘被我殺了。”
說完,眼角不甚在意的往腳下掃了一眼,淡淡道,“最後一個。”
景黎:“……”
蒼麒:“……”
我去,仙子你不是吧?!好歹給他們留一個好麼?!
景黎感覺又有羊駝在心底狂奔而過了,“……我能請問一下,他們對仙子做了什麼嗎?”
魔族不乾好事他知道,但是就憑亢金龍這一身威壓,有點常識的都該知道彆來惹她,就算她還沒進洛雲澤,裡麵的那些魔族隻要惜命的,應該就自己先跑路了吧,再不濟也挖個坑躲起來了。
合體期高手啊,除非嫌自己活太久了不耐煩,不然有誰會不長眼的自己跑到後者跟前來送人頭。
更遑論,亢金龍百年前就已經是合體期,百年過去,一身氣勢遠比從前更甚,有沒有踏入下一步還不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