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珺一看明長宴與趙小嵐兩人的交流,便篤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驚訝道:“原來小嵐說你和懷瑜哥哥有一腿,最近你被始亂終棄了,看來是真的。哎,你也彆太難過,男人嘛,都是三妻四妾的。你看懷瑜哥哥,長得那麼俊俏,對吧,哪兒能隻有一個女人呢!”
明長宴聽完,拍著心口狂咳不止,又怕自己拍狠了,把饅頭給拍扁,隻能喘了幾口氣。
阿珺按耐住八卦之心,很傷情,很感同身受的安慰道:“好啦好啦,我理解你,京城哪個閨中少女不鐘情他呢,我懂得!”
明長宴暗道:你這小丫頭懂個屁!悲哉!這哪門子的謠言傳進皇宮,有模有樣,害我清白。
阿珺裝模作樣地勸慰完,再也按捺不住八卦之心,同幾個小丫頭齊齊把腦袋湊過來,一人一句。
“你什麼時候和小國相搞到一塊兒去了?”
“他不是從來不近女色的嗎!”
“完了完了,你現在是全京城的少女共同的仇視對象!”
阿珺聽罷,連忙道:“勞駕,打住!我可不仇視她!本公主心裡有人了。”
婉婉道:“對不住,把你給忘了。好好好,知道你心裡隻有柳先生,那就除你之外的京城少女!”
珠兒異想天開:“要不然你出本書,傳授一下訣竅吧,你怎麼做到的!這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明長宴哭笑不得:“好姐姐,哪兒傳的謠言,你們也信!”
阿珺道:“報紙上說的,還能有假!再說,你知不知道懷瑜哥哥那個私會的俏佳人是誰?”
明長宴剛想答:此人不就是我麼!
轉念一想,又覺得說出來誤會更重,隻得道:“我不知道,也彆來問我。不過,你們這麼想知道,為何不去問小國相?”
阿珺不自然道:“那、那他忙嘛!上元節的祈福儀式就要開始了,懷瑜哥哥要提前七天沐浴焚香。”
婉婉吐舌道:“你是怕他吧!”
阿珺不服:“我、我哪有怕他!你不怕嗎!”
婉婉:“我又見不著他,我怕什麼!不要故意岔開話題,哎,你!”她激動道:“你真的不打算寫一本書嗎,京城盛行寫話本,特彆是跟小國相有關的。彆人都是憑空杜撰的情愛,你就不一樣了,你寫的最真實,而且,你要是寫了,準能賺一大筆!”
明長宴伸手拒絕:“敬謝不敏。”
阿嬌玩著自己的發尾,嘟嘴道:“你彆這麼死板嘛,餘右相的小女兒喜歡死小國相了,據說是前年天地祈福一見鐘情,魂牽夢繞三年,嘖嘖,癡女子,癡女子!對了,前幾個月,江湖日報的秦越君,寫了一本新刊,編排了一個纏綿悱惻的情愛話本,這主人公嘛,自然就是小國相。”
婉婉道:“我知,我買了一本!就白鷺書院下邊的書房印發的,夾了插畫,京城賣到紙價飛漲,餘右相的女兒一口氣買了一千多本,取書的當天用的都是馬車來拉的!”
“真有錢啊,我爹就不允許我這樣不務正業,成日給我看些女戒之流,煩悶得要死!”
婉婉突然轉頭,問明長宴:“你買了麼?”
明長宴道:“我哪兒有這個閒錢啊!再說,我要買,也不知道去哪兒買啊!”
婉婉開口:“你怎的不托自己的丫鬟出去買,而且每月十五少陽門都會開放三個時辰,好多小販都會在那兒擺東西賣,你沒去過嗎?”
明長宴全然不知。
婉婉痛心疾首:“你真是個榆木腦袋,也就這一張臉能看了,難怪不得後來抓不住小國相的心!”
她從袖口裡一掏,拿出一本畫冊來:“拿著!”
明長宴識得這種花裡胡哨封麵的裝飾,儼然是出自秦越君之手。畫冊封麵右下角,印有江湖日報的公章,以防止彆的書房盜印。隨手一翻,裡麵便是懷瑜的各種起居日常,當然,大部分是杜撰的,比如其中一張:他衣衫半解,拿著扇子在樹下乘涼之圖。這儼然是為了迎合京城少女所好畫出來的假圖,根據明長宴所知,懷瑜此人,穿衣十分嚴謹,且衣裳層次複雜,穿一套須得花上半柱香的時間。
婉婉道:“你可收好了,彆地都沒得賣了!”
明長宴不好辜負佳人美意,情真意切地收下。
這場少女的座談會又開了許久,從懷瑜身上延伸出去,眾人開始評論朝中公子的品行與美貌,誰誰誰最俊,誰誰誰最小氣,誰誰誰最討厭,諸如此類。
明長宴聽得昏昏欲睡,便要起身告辭。這幾個丫頭原本央著阿珺把那位傳說中的小國相情人叫出來,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八卦欲望。此刻看也看了,說也說了,於是失去興趣,小手一揮,令明長宴可以跪安了。
明長宴求之不得,打了個哈欠就要走人。
趙小嵐連忙跟上,表忠心道:“煙姐姐,此事絕不是我說的。是阿珺看到了報紙,前來嚴刑逼問我,當然,我肯定不說。所以她就來找你了。”
明長宴挑眉道:“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一回。”
中途叫阿珺鬨了一回,天色漸晚。
明長宴腹中空空,咕咕狂叫。趙小嵐咳嗽一聲,小聲問道:“煙姐姐,你餓了啊?”
明長宴點點頭:“顯而易見。”
趙小嵐道:“那你要回聽荷小樓嗎?”
明長宴如今相當於被打入冷宮,聽荷小樓的夥食自然不如其它宮殿,他每日吃饅頭度日,實在淒慘。
“不回不回!”
趙小嵐喜道:“那太好了,我正要去姑姑那兒用飯,不如你和我一起!”
明長宴心思一動:姑姑,他姑姑不就是皇後嗎!皇後吃的東西,豈非他一個小‘宮妃’平日能看見的,非山珍海味不能上桌。
他先前來中原,發現中原的飯菜實在太好吃了。與中原珍饈相比,大月氏的飯菜簡直就像水溝裡爛泥撈起來放點兒鹽,委實難吃!民間美食尚且如此,皇後吃得東西,那得好吃到何等程度。
思及此,他連忙道:“好好好,皇後在哪兒吃飯,我同你一起去!”
趙小嵐見他確實餓得厲害,走路都打飄,不敢耽誤,直接往永仙宮走去。
尚未走到永仙宮,趙小嵐就咦了一聲,“今天的人怎麼這麼多?”
往前走,皇後身邊的靈芝姑姑道:“小嵐公子,來啦。這位是?”
趙小嵐道:“哦,這位是聽荷小樓的煙少侍,我路上偶遇到的,正好她要來給姑姑請安,我們就一同來了。”
他又道:“姑姑,今天永仙宮怎麼這麼多人啊?”
姑姑道:“今日皇後身體不適,恐被邪祟驚擾,雲青仙人此刻正為永仙宮驅邪。”
明長宴心裡一頓,腳步莫名其妙的放慢下來。二人分花拂柳,路過前院的魚池,明長宴過橋時,往水裡一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趙小嵐跨進正院,歡快的喊道:“姑姑!”
明長宴隨即跨進去,隻見院子內的貴妃榻上,正坐著一名寶相莊嚴的女人。看穿衣打扮,應是皇後。皇後跟前,懷瑜換了一套做工更加複雜精致的衣裳,右手持柳葉條,沾了些白瓷碗裡的水,往地上撒了撒。
撒完,他正要告辭,皇後微微坐直身體,問道:“這就走了,留下來用個膳吧。”
懷瑜拱了拱手:“雲青不叨擾皇後。”
他一轉身,正好看見趙小嵐同明長宴從大門口進來。
人未到,聲先到。
“姑姑,我好餓啊!對啦,今天我還帶了一個人來一起吃飯,聽荷小樓的煙少侍,她正好來給你請安!”
懷瑜愣了一下,又收回了邁出去的那一腳,麵無表情轉過身對皇後道:“還是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