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照花拂影(二十)(2 / 2)

窈窕君子 三千風雪 12033 字 3個月前

明長宴疑惑,隻有他能聞到?

隨即想到了他剛入宮時曾經問過茯苓和芍藥,是否聞到了那股暗香,她們的回答是沒有。

他連忙問道:“這是為何。”

常敘道:“這是因為,我多年前尋到了一個法子。此法先用特殊染料紋身,該染料深入皮肉,可抗小病和部分毒素,實際是為藥物煉成,是十分珍貴的染料。”

“我當年給你紋身用的,便是這種染料,包括我給雲青身上紋的,也用的是這種染料。”

明長宴十分驚訝。

“隻是,光紋身隻會有抗病祛毒之用,若是再在穴位施以針法,灌入植物汁液,便可是中法之人紋身處散發有異香。除同被施以此法者外,其他人聞不到此暗香。”

“這是我當年走訪一個偏遠的部落得來的方法。該部落用此法,主要為部落勇士之間,用以在彆國安插臥底,可用此暗香分辨同類。”他頓了頓:“其二嘛……”常敘輕輕地瞥了他倆一眼,“也有部分貴族之間,以證夫妻之實,二人若紋上相同的紋身,則代表願意結為夫妻,白首不離。”

他說完,看了一眼懷瑜。

明長宴震驚道:“竟是如此?!”

常敘點頭。

明長宴歎息道:“實在可惜,此法若改良一下,用來追蹤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空氣凝固了一刻鐘。

常敘開口道:“你就沒有彆的感想?”

明長宴道:“這東西怎麼用啊,你教給我,不出一月,我便能想個更好的法子,保證比紋身簡單!”

總之,得知了原來常敘並不知道那天的事,明長宴如釋重負地長籲一口氣。

害他提心吊膽了半天!

常敘道:“那你震驚什麼!”

難道不是聽了這夫妻之實震驚的嗎?

明長宴卻毫無察覺,道:“都怪你,師父,當年你要是告訴我,現在武林中哪裡會有這麼多冤案,我隨便一改,千裡之外都能把人追回來!你怎麼隻教他不教我?”

他說得振振有詞,話裡行間,似乎還隱約怪罪常敘。

實際上,常敘隻能算是明長宴名譽上的師父,他還真幾乎沒教過他什麼,隻不過是在大月的那段時間常敘在大月皇宮騙吃騙喝,再隨口提點一下,跟這個小鬼混熟了而已。真正教導他的,大約是他的母親。

常敘摸了摸胡子,哼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明長宴話題一轉,突然問懷瑜道:“人家放在臥底上的,你放在我身上?小懷瑜,我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吧。”

常敘道:“勞駕,你們師兄弟的事情,放到後麵說。雲青,你把我喊來這裡,總要給我一個理由。”

明長宴看向懷瑜。

懷瑜坐下道:“皇帝對南平以北的小國家起了兵,這幾日擬了書,擇日攻打。”

常敘沉下臉色:“他為何又要打仗,這種時候弄得民不聊生,合適嗎?”現下因三年前明長宴身死一事,中原武林霍亂不斷,要說哪裡最動蕩不安,那便是中原了。

懷瑜手中不知何時把玩起了一顆小金珠,道:“你幫我再拖半年,半年之後,一切事情都不會再發生。”

常敘道:“可有幾分把握?”

懷瑜:“九分。”

半晌,想到了一個人,常敘歎了口氣:“罷了,我知道了。除此之外,還有彆的事情嗎?”

懷瑜略略思考片刻,搖了搖頭。

待常敘走後,明長宴又繼續了剛才的話題,道:“哎,小國相,你什麼時候往我身上紮的針,我怎麼不知道?”

懷瑜手鬆了一鬆,臉色卻冷了一冷:“是你自己要的。”又似乎有點生氣地補充道:“你喝醉了,就不記得了。”

明長宴笑容漸漸消失:“我喝醉了?我什麼時候喝醉過?什麼時候又動手了?”

說完,明長宴忽然一頓,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那一晚。”

懷瑜辭彆冼月山當晚,他從酒窖裡拿了一壇子酒出來,說要灌醉他。誰知,懷瑜沒醉,他自己倒是醉了。

明長宴滴酒不沾,平日隻愛喝點兒茶水,因此不知自己醉酒之後的模樣。

此刻看懷瑜確信鑿鑿的模樣,難道這件事情還真是自己主動討要的?

可他平白無故的,要懷瑜往他身上紮一針乾什麼?

說起來,這暗香是在他那麼久前種下的,那麼豈不是他當時剛一到皇宮,懷瑜一聞到味道就立刻知道他了?

回想起他剛來皇宮時在懷瑜麵前演的戲……明長宴十分汗顏,這個小祖宗明知他是誰,看到他那副蠢模樣,是怎麼忍著不笑的……

明長宴越想越迷糊,越想越一發不可收拾,方才注意力光集中在擔心常敘是不是知道了那天被親吻的事情上去了,現在突然回過神來。

什麼?還有個什麼夫妻之實?

雖然即使紮了針,懷瑜也一定沒那個意思。不過明長宴卻做賊心虛,覺得不能再繼續想了,不然腦子一定會壞掉,於是立刻轉移道:“好、好吧,我反正也記不清了,反正這味道挺好聞的,哈哈。”

他回到了最初的話題:“小懷瑜,這個神仙草到底從何而來?我先前問你,你為何又不與我說明白?”

轉念又一想,神仙草何等珍貴?人家小國相憑什麼告訴他實話?自己又不是他什麼人。況且,懷瑜幫了他這麼多,已經對他夠仁至義儘了,這種東西,明明不告訴他才是正常的。他又摸了摸鼻子,道:“算了算了,我糊塗了。我是說,神仙草怎麼又在皇後那裡了,然後還被人給偷走了?為什麼皇後還要告訴你?”

“神仙草,本來就是皇後的東西。”懷瑜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不過,皇後那裡的神仙草不是真的。”

明長宴正著急,聽聞此話,一愣:“什麼意思?”

懷瑜道:“我是說,鳳印中被偷走的那一株神仙草,是假的。”

明長宴正色,靜下心來,問道:“那這個神仙草在皇後的鳳印中,有誰能知道?誰能找到它,並且帶走它?”

懷瑜道:“這株假草是仿品,我自然做過手腳。其味道與真品大相徑庭,隻要那人出現在我麵前,我便知道是誰偷的。”

明長宴微微一愣:“你故意的!”

他突然笑道:“小懷瑜,你真是十足的壞。”轉念一想,又問道:“他會不會把這株草給吃了?”

懷瑜道:“神仙草隻能用來給極其虛弱的人吃的,若是身體康健的人吃,用藥過於猛烈,便會七孔流血而亡。如果他偷神仙草的目的是用來殺人,沒必要冒險跑到皇後那裡去偷,隻要隨便投個□□就好。因此,盜藥之人,一定不是為了殺人。”

明長宴道:“所以這是用來給虛弱的人吃的東西,或者是不讓某個虛弱的人恢複康健。”

這樣一來,矛頭又指向了他。

極其需要神仙草的人,除了他,還有誰?

懷瑜道:“你認為盜藥之人,是何人?”

明長宴搖頭,儼然是一籌莫展。懷瑜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轉過頭。

明長宴卻無察覺,道:“神仙草此物,本就是存在於傳說中的神藥。我入皇宮,隻是為了博一線生機。誰知在宮中遇到你,倒是我走了一個大運。”

他突然問道:“懷瑜,你是如何得到神仙草的?”

懷瑜道:“這你就不必知道了。”

“不會是去皇後那小偷小摸來的吧?”

聽到這,懷瑜站起身來,十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明長宴也打起精神,擼起袖子,道:“也罷。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多問。現在我們就去找盜藥的人!”

懷瑜卻突然按住他:“不行。你先彆急,先吃藥,泡藥浴。東西在我這裡,跑不了。”

明長宴笑了一聲,連忙狗腿道:“小國相說得是!”

懷瑜開口:“你不是想參加大宴封禪嗎,接下來這一段時間呆在這裡,我能讓你恢複到去參加的水平。”

明長宴驚喜道:“當真?”

懷瑜道:“我騙你乾什麼。”

明長宴躺在床上:“那好。今日起,我就要住在這裡!”

屋內,安靜了一會兒。

冷不丁,懷瑜開口道:“我今日去百花深處,是為了確認一件事情。”

明長宴剛得知自己能恢複得更好,現下十分大度,道:“難道你不是為了看天下第一美人去的嗎?”

話一出來,他暗道不好,心中汗顏:這話怎麼說得活像深閨怨婦是的,不妥不妥!

明少俠連忙改口:“我是說,你給離離送藥。”

懷瑜搖頭:“不是。”

明長宴頓了頓,忍不住問道:“那是為何?”

懷瑜開口:“我今日去,是要確認醜觀音的身份。”

明長宴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