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大宴封禪(九)(2 / 2)

窈窕君子 三千風雪 11371 字 3個月前

明長宴道:“不是我找到的。神仙草在懷瑜那裡,我不知道他怎麼找到的,但是我後來知道,他拿給我用了。神仙草此物,說來也不是懷瑜的東西,而是皇後的物品。不過,後來它就被偷了!懷瑜心細如發,早就料到有人會打神仙草的注意,於是在皇後那裡放了一個贗品。這個贗品神仙草,做過一個特殊的處理。但凡有人觸碰過這個贗品神仙草,身上就會攜帶一股特殊的氣味,並且長久不散。若此人出現在懷瑜麵前,他立刻就能知道,是誰盜走的神仙草。”

李閔君道:“等等,我腦子有點亂。我一個一個來問,懷瑜,怎麼會在皇後哪裡動手腳?他是什麼人?什麼身份?”

明長宴想起,當時懷瑜在天清的時候,連他都以為,對方隻是一個溜出來玩的小少爺,誰知,他的來頭如此之大。

他不做隱瞞,直接簡要說明:“懷瑜是本國國相。”

李閔君呆愣了兩秒:“國相?哪個國相?勞駕,我問問,難道是那個雲青仙人嗎?”

明長宴點頭:“正是。”

李閔君的臉色登時白了。緊接著,一陣白,一陣青,最後一言難儘道:“我還以為,是你的運氣好。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嫁得好。”

明長宴懶得理他,繼續道:“贗品神仙草的氣味,就在百裡燈的屍體之上。所以,我們可以確定,他是直接接觸過贗品神仙草。百裡燈為十三衛的侍衛長,接近皇後所在的永仙宮不難,十有八九,神仙草就是被他盜走的。”

話題一轉,李閔君直接問道:“他要神仙草做什麼?我聽聞,神仙草這個東西,若是給身體康健之人吃,藥性太烈宛如□□,會七孔流血而死,若是用來殺人,沒必要冒著那麼大的危險偷神仙草。”

明長宴點頭:“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已經死了。所以我隻能去地牢中,問了莊笑。”

李閔君道:“莊笑沒死?”

明長宴:“懷瑜隻是重傷他,但是沒有殺他。”

李閔君道:“這種人死不足惜,救他做什麼?要我說該千刀萬剮,永不超生。你去地牢中,問了莊笑什麼事情?”

明長宴說道:“兩個問題:百裡和他是什麼關係,醜觀音和他是什麼關係。”

李閔君:“醜觀音?你越說我越糊塗,這件事情又和醜觀音有什麼關係?”

明長宴瞥了瞥他,道:“你能不能彆總是插嘴,你再插嘴,我就要打你了。”

李閔君識時務者為俊傑,閉嘴了。

數十天前,懷瑜在地牢中,問了莊笑這兩個問題。

地牢陰暗潮濕,莊笑靠在牆上,右腳屈起,也不在乎手腳上的鐵鏈,笑了一聲,答道:“百裡燈的師門為我所滅,他是一個孤兒,恨我至極,與我不共戴天。但我卻放他一命,讓他隨時找我報仇。”

懷瑜道:“他如你所願。”

莊笑道:“醜觀音配合他,演了一出戲,用來警告我,他馬上就要報仇了。”

懷瑜道:“看來,就是在賞花宴的那一場戲。”

莊笑:“白瑾當時坐在你們身邊,我想你們也不會對她產生懷疑。不過,台上的那個‘醜觀音’,應該是她的同夥。我早在廣陵的時候,就知道白瑾是醜觀音,不然,你以為蘇禾為什麼會找你去看白瑾的手臂?不過,你和明長宴都是廢物,給了提醒,竟然還沒有殺了她。”

懷瑜冷淡道:“你認識醜觀音?”

莊笑答:“我不認識‘醜觀音’。她針對我,是因為趙蘇禾。”說罷,嗤了一聲:“廢物多作怪。”

回憶到這裡,李閔君忍不住插嘴道:“也不是很明顯的互相針對嘛!小孩子吵架嗎,互相在背後說對方的壞話!”

明長宴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道:“懷瑜後來調查過百裡燈,他在皇宮所用身份和姓名都是真實的。既然是真的,他一個孤兒,無親無故,不是自己用神仙草,那麼是給誰用?還有,醜觀音憑什麼幫他一個小小的侍衛做戲複仇?”

李閔君恍然大悟:“你是說,百裡手上有‘神仙草’的信息,以此作為籌碼,讓醜觀音陪他做戲。”

明長宴點頭:“你悟性不差。我知道醜觀音的真實身份,就是那個天下第一美人的離離,她是一個身體康健的人,用不上神仙草。那麼她是為誰尋神仙草?”

李閔君看起來三觀都被震裂了:“離離?天下第一美人離離!?”

明長宴道:“三個疑點。”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在廣陵,河伯娶親一事中,我們曾經直麵對上過醜觀音,她被懷瑜所傷,本想將她拿下,可是沒想到,那個嫁衣閻羅竟然出現了,幫助醜觀音掩護,讓她逃出。”

第二根手指伸出:“又是在廣陵,當時廣陵所發的瘟疫,實際上是有人在水源投毒。那個病情是先令人亢奮,活力四射,後來過了一些天,又衰敗最後致死。。我相信,這個毒發症狀,你不會陌生,三年前,龜峰派就是死於此毒。而投毒之人……查到投毒者便無法再往上繼續查了。”

明長宴伸出第三根手指:“還是在廣陵,因為這個瘟疫,廣陵向‘河伯’獻祭了很多少女,可沒想到他們在廣陵的雁蕩河底下發現了許多還活著的少女,說是會被紙人帶走。眾所周知,能操控紙人的,隻有那位嫁衣閻羅。”

他最後總結道:“乍一看瘟疫好像不是嫁衣閻羅所為,可若不是這瘟疫,便不會有那些被獻祭的少女。那麼嫁衣閻羅做製造瘟疫,關押少女是為了什麼?我們本來以為是邪教、祭祀之類的東西。但是一旦連上了醜觀音在幫彆人尋神仙草,這個舉動就有了彆的意思。”

李閔君愣在原地,明長宴思路清晰,抽絲剝繭一分析,幾乎所有矛頭都指向了一個人。

明長宴閉上眼睛,冷靜了片刻,緩緩問道:“醜觀音是否在幫嫁衣閻羅尋神仙草?根據那個先令人亢奮活力四射,後來又衰敗致死的‘毒’來看,這些真的是‘毒’嗎?還是說,是製作失敗的‘藥’?嫁衣閻羅做這些,是否是在做關於藥物的實驗,因為他沒有神仙草,所以他想製造出和神仙草一樣的東西。”

“嫁衣閻羅是否是一個身患絕症的體弱之人?”

“為何華姑娘要和你們不辭而彆?”

“為何我醒來一去皇宮,就被醜觀音知道了?順便一說,去皇宮找神仙草這件事,也是華姑娘告訴我的。”

“我問她伊月的屍體去了哪裡,是不是也在騙我?”

明長宴像是問李閔君,又像是問自己:“什麼人……武功在我之上,可以完全獲得伊月的信任,可以獲得我的信任。能瞞下大月公主之死,玩弄中原武林於鼓掌,兩國之爭由他縱橫捭闔。”

李閔君聽得後背汗毛豎起:“若真如你所說,此人必定是一個、一個……”

瘋子?神經病?乖張?偏執?瘋狂?

什麼都不足以形容此人。

李閔君道:“難道你覺得,這麼一個權勢滔天,深謀老算,喪心病狂的人,會是華姑娘?就她那個身體?她為什麼!她害你有什麼好處,況且,做了這麼多事,她能得到什麼?”

明長宴腦子裡一邊想著以前的事情,喃喃自語:“我不知道她要什麼。從小的時候我便不知道。”他回過神,正色道:“總之。不管此人是不是她,你還有小師弟們都不可以接觸她。若是情非得已而接觸,也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李閔君道:“你彆擔心我了。我比較擔心你,你怎麼想的?”

明長宴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若是我害死你摯愛摯友,害你死於非命,害你眾叛親離,害你武功儘廢,你怎麼想的?”

李閔君聽罷,乾巴巴道:“我想不出來。”

明長宴說道:“正是。我也想不出來。”

“不管怎麼說,近些日子以來‘嫁衣閻羅’安靜了下來,我猜是因為大宴封禪的原因,死去的人我不會忘記,但是,現下更重要的是保住活著的人,你如今帶小師弟們來了這邊,那就要萬分注意了,她當年離開你們,可能隻道是我死了,她就無所謂你們如何,若是知道你把這些告訴了我,還指不定她會怎樣。”

“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彆的不如你,但是輕功可無人能敵,你不在的這三年裡,我把小的們都教得一個個靈活得要死,飛上天都能直接當麻雀。若是打不過彆人,保命絕對沒問題。”李閔君拍了拍明長宴,此人在雖武力不在頂尖,輕功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般厲害,若是在中原武林,絕對不存在第二個比他輕功更好的人,因此,明長宴曾經還常常笑他更適合當飛賊。

此時,懷瑜已經出來,順勢說道:“還有一點,你的武功全廢,是下毒所致。但是不管是什麼毒,若是想將天下第一的武功毒得幾乎全廢還不被察覺,短時間一次猛毒,太難做到,很有可能是長期下毒所致。”

李閔君轉身。就在剛才,他已經知道了懷瑜的身份,但是麵對懷瑜的臉,依舊是不敢相信,如此年輕的一個男人,竟然會是傳說中那位小國相。不禁嘖嘖感歎。

秦玉寶也跟著蹦躂出來,短短的幾炷香時間之內,他又很快地同懷瑜混熟,像一個小跟屁蟲,道:“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在說什麼呀,說了這麼長時間?”

明長宴起死回生,李閔君頓時感到壓在自己身上的天清派擔子輕了不少,不由故態複萌,嘴損道:“說你大師兄——嫁出去的師兄潑出去的水。”

秦玉寶當機道:“嫁什麼?”

李閔君涼颼颼道:“嫁入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