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長宴掃了一眼,說道:“我已經看到了。”
不遠處,迷迷穀的弟子正在高聲說話。
明長宴道:“對了。我還要與你說一件事情。比賽的時候,我不跟你們一組。”
大宴封禪,按時辰分組,共十二個組。比賽時長不限,每個組最後剩下那個站到最後的,為勝者,晉級下一輪。一個小國、或是一個門派,如在自己所在的組裡能勝出一輪,便是為自家爭到了威風。
但是如果明長宴與天清一組,一組隻勝一人,就是要與自家打起來了。
李閔君思及此,道:“你說的很有道理。禍害自己人不如把你弄出去禍害彆人。”
明長宴淡淡道:“你覺得我前天的化骨綿掌拍得不夠狠嗎?”
李閔君道:“你不和我們一組,你打算去哪裡?”
明長宴目光放在不遠處,微微一笑:“地方不是自己送來了嗎?”
李閔君望過去,之間前麵領銅牌登記處,站了一排長長的隊伍。隊伍中,大家都默契十足的黑衣玄色披風,有的頭上戴著黑帽黑紗,有的則是將帽子夾在腋下。甚至,還有幾個人,站得累了,於是就把腰上彆著的“蒼生令”往兩塊石頭上一放,而自己則是坐到了刀上。
儼然,這一群有站有坐,千姿百態,橫看成嶺側成峰的男人們,都是“一念君子”了。
李閔君看罷,嘖嘖稱奇:“我以為隻有臨安那些閒的無聊的痞子和混混喜歡模仿你,沒想到,你的知名度還挺高,怎麼到了京都也還有這麼多腦殘粉!”
明長宴道:“非也。你為何罵他們?”
李閔君道:“我為什麼不罵他們,多半是打著你的旗號出門招搖撞騙的!難道你不生氣?”
明長宴唏噓:“他們熱衷扮演我,自然是因為內心欽佩本少俠。我對眼光好的人,實在生不起氣來。”
李閔君笑著錘了他一下:“要臉不要臉!”
一眾一念君子中,突然走出來一個人。
此人喊道:“啊呀!又見麵啦!”
明長宴新奇道:“是你。”
李閔君問道:“他是誰?”
明長宴道:“一個叫做拐子王的男人。”
拐子王不記打,上一次被明長宴狠狠收拾了一頓之後,得了一顆金珠,轉頭就把明長宴揍他的事兒給忘了。再者,出來混江湖的,誰還沒被揍過。彆人揍他不給錢,明長宴揍他還給了豐厚的銀錢。
拐子王見錢眼開,隻想到,若是每天隻用被這麼輕飄飄的揍一頓就能白拿這麼多錢,那他還混個屁的一念君子!他天天讓明長宴揍!
拐子王道:“好久不見啊!上回跟明兄深入切磋了一下,本人深感榮幸。這次又見麵了,看你的打扮,你也是來參加大宴封禪的?”
李閔君道:“切磋?你什麼時候跟這種人能切磋了?”
明長宴笑道:“我切磋他。”
李閔君了然於胸的點頭:“原來如此。”
被“切磋”的拐子王,十分自來熟,看見明長宴的衣服,評價道:“明兄,你這套衣服不時興啊!”
明長宴道:“有何不妥麼?”
拐子王摸著下巴,說道:“這一套,是好幾年前的衣服了吧!玲瓏閣都翻新了四五套了,你怎的還穿舊的?”
明長宴:“顯而易見,我買不起新的。”
拐子王更加不信:“你彆謙虛啦,我知道你很有錢的!”他話題一轉:“你應該是要和我們一組吧。這回來大宴封禪報名的‘一念君子’全都被分到了一組!你武功高,肯定是咱們組的佼佼者,說不定,能拿一個小組第二!”
明長宴好奇道:“哦?為什麼我隻能拿小組第二?”
拐子王哼唧一聲,指了指不遠處,一名站姿格外筆直的“一念君子”。
“你看到他沒有,他的武功造詣相當高。其實,我們都懷疑,他可能真的是明長宴!”
明長宴問道:“為什麼?大宴封禪都還沒有開始比,你怎麼就斷言他的武功很高?”
這時候,另一個“一念君子”插嘴道。
“這都是彆人看見的!他當時住在城北的客棧裡,哪裡離琅琊小河最近,遇到的外邦蠻子也最多。上一次,有人看到,他就在琅琊小河,跟外邦蠻子打起來的!打的對方落花流水!”
明長宴忍不住道:“就憑這個,你們就判定他就是明長宴麼?”
“一念君子”道:“那不然呢!不是他,難道是你嗎!”
明長宴:……
“看你長得跟個女人似的,天下第一哪兒有這麼長得,肯定是人家那樣的啊!”其中一個“一念君子”搶著說完後,又發現了明長宴手上的湯婆子,身上還披著一個比較厚的披風,“你看看你,嬌滴滴的,還怕冷呢!真正的一念君子怎麼會怕冷?你看我們誰有你穿得多?再看看人家——”
明長宴順著對方的手勢看去,隻見那位被眾人肯定是真正的“明長宴”的黑衣人,確實一臉陽剛之氣,臉上殺意十足,臉長得方方正正,像塊板磚,一條刀疤,十分駭人,大冷天的,隻披著一個薄薄的披風,披風下麵露出了結實的肌肉。
明長宴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服道:“沒有人說,長得俊俏的不能當天下第一吧?”
拐子王說:“那是自然。可是你——一看就是斷袖啊!”
李閔君正在喝茶,聽聞此話,茶水全數噴了出來。
他震驚道:“你怎麼回事?搞個斷袖搞得人儘皆知了?你讓柳況給你登報了嗎?”
明長宴也納悶呢,拐子王連忙擺手,說道:“非也非也,這是我自己推測出來的!我見你幾次,你都與你身邊那位小郎君狀似親昵,憑借本人多年混跡風月場的經驗來看,絕非朋友之情誼。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不歧視搞斷袖的!”
另一個“一念君子”也說:“是啊是啊,我也不歧視!但是真正的明少俠,怎麼會搞斷袖?!”
李閔君捂著嘴,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明長宴皮笑肉不笑道:“是嗎。也不一定吧。”
眾人見他說話狂妄,不由打心底裡嘲笑他。
李閔君道:“好了,你要玩,就等以後玩,在這裡說話沒有意思。銅令上的分組已經確定下來了,你還是想辦法找柳況幫你改掉吧。”
拐子王聽罷,哈哈大笑:“找柳三清?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笑,大家都笑了。
李閔君莫名其妙道:“找柳況怎麼了?”
其中一個“一念君子”摟著他的肩膀:“兄弟,知道你心裡妒忌人家武功高了,但是沒辦法啊,這不是我說的算,是大家都覺得他是明長宴啊!你的朋友要是不服,也可以跟外邦蠻子打一架嘛。不過,能不能活著回來,就看你的運氣了哈!總不能技不如人,就讓人家把分組改了吧?哈哈,你們這個樣子也太……”
明長宴:……
李閔君:……
另一人說:“哈哈哈哈就是,還找柳況呢!真是吹牛皮不怕吹破,你要是能找柳況改分組,我就能找雲青仙人給我倒茶!”
又一人道:“那我就能跟雲青仙人搞斷袖!”
明長宴:……
此話一出,又是嘻嘻哈哈一陣。
拐子王道:“你快彆說了!對了,還未請教兄弟大名。”
李閔君黑著臉道:“李閔君。”
拐子王一愣,緊接著,周圍爆發出更響亮的笑聲。
“他說他是李閔君!”
“笑死人啦!這麼多年,我見過扮明長宴的,還沒見過扮李閔君的!”
拐子王也摸了摸鼻子,對明長宴豎起大拇指:“高,還是兄弟高啊!你這個扮演的太敬業了,連李閔君都考慮進去了,難不成,你還有一個團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