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大宴封禪(二十八)(1 / 2)

窈窕君子 三千風雪 10306 字 9個月前

“懷瑜!”

明長宴連忙追上去。

他道:“你說話就說話, 為什麼打我。萬一我的頭被你打傻了怎麼辦!”

懷瑜不理他,兀自往前走。

明長宴咳了一下,湊上臉道:“我的頭好痛啊!”

懷瑜看了他一眼。

明長宴得到了回應, 連忙空了兩隻手, 抱住頭, 笑道:“真的很痛。”

懷瑜問道:“哪裡痛。”

明長宴這下又道:“忘記了。總之是很痛的。可能是因為沒有用膳的原因, 你午飯吃了麼, 我請你吃東西!”

懷瑜道:“好啊。”

明長宴退後一步, 上下打量著他,開口:“不過,你這樣, 我可沒法兒帶你出去。”

懷瑜道:“為何?”

明長宴開口:“天下誰不知道你小國相啊!你要知道微服私訪, 懂嗎?千萬不能大搖大擺地走路上。”

懷瑜道:“那為什麼你可以?”

明長宴得意道:“那是本少俠很有先見之明, 十幾年從不露臉,我走路上都不會有人注意我。如果真是有人注意我……”

懷瑜微微偏頭,聽他的下文。

明長宴摸了摸下巴, 感慨道:“那可能是我太俊了。”

一刻鐘後, 懷瑜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色琉璃鏡,遮住了小半張臉, 與明長宴一同出了太微廟。

明長宴先領著他去了糖炒栗子的攤子。

這家攤子的老板十分好賺錢, 大中午的也不去用個飯, 堅守陣地, 雷打不動地賣栗子。

明長宴掂量了一下懷中的錢袋, 買了一包, 拿在手上。

午時,正是眾人用飯的時候,出了太微廟,沿路的鬨市人聲鼎沸。

明長宴抱著栗子,冷不丁,右手突然被人捉住。

他愣了一愣,尚未做出反應,這一隻手,不由分說地扣住了他的五指。

街上,車馬往來,摩肩接踵。

懷瑜的動作十分不起眼,當然,也不會有人在這樣喧鬨鼎沸的人聲之下,注意到二人相牽的手。

明長宴一隻手抱著板栗,另一隻手被懷瑜一拽,他猛地打了個踉蹌,臉色後知後覺地染紅了大半。

互通心意已久,但明長宴從未與他青天白日,在這麼多人的地方做出如此親密之舉。

他幾乎僵成了一塊直立行走的棺材板,若不是兩條腿尚有知覺地在走路,恐怕就要蹦著前行。

說是明少俠請客,但是酒樓卻是懷瑜挑選。

一家一甲酒樓的三層雅座。

懷瑜拽著他上樓,一路上,明長宴又恨不得把鬥笠戴上,心中又隱隱有些竊喜。兩種莫名的情緒互相拉扯,直到坐在凳子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幸虧,紙袋中的糖炒栗子還熱乎。

明長宴拖了一個碟子過來,將栗子倒了些去碟子上,撿起一顆,開始艱難地剝了起來。

來到中原之後,這邊實在是地大物博,明長宴呆了這麼些年,很多食物都沒怎麼吃過,比如這個炒栗子,大概就是他“身死”後這幾年流行起來的零食。

明少俠沒怎麼剝過栗子,不得要領,對著小巧的栗子又摳又挖,好不容易才摳出一點栗子肉。懷瑜瞥了一眼明少俠身前的“殘花敗柳”,栗子慘遭碎屍,連殼帶肉。此人在他麵前剝了一刻鐘,不但沒吃到什麼,還順便糟踐了食物。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碟子邊沿。

懷瑜實在看不下去了,端過碟子,替他剝了一顆。

經由對方的手剝出的栗子,個頭碩大,完好無損。

明長宴眼睛一亮,但又馬上收起表情,評價道:“有一點厲害。”

正好吃完半包,三樓又來了幾人。

懷瑜所選的這個位置,乃是全酒樓視野最開闊的位置。

左看,樓下是熙熙攘攘的鬨市。

右看,則是能把整個酒樓的景象儘收眼底。

此刻,三樓上來的幾人,由小二領著路,落座在隔間。

幾人說話的聲音十分響亮,不是明長宴故意聽,而是他們故意說給彆人聽。一樓到三樓,幾乎全能聽見了。

一人開口:“今年大宴封禪,第一名和第二名都不在了,我看拔得頭籌的,非我琮竟方丈不可。”

明長宴耳朵一動,吃栗子的動作微微慢了一些。

“琮竟方丈?”

懷瑜解釋道:“大寒寺的現任的方丈,江湖縹緲錄的第三位。”

在他的印象中,大寒寺同小寒寺不同,一向不問世事,明長宴對於這些印象不深,開口道:“我記得,大寒寺的方丈……是叫琮竟嗎?好像不是吧。”

懷瑜道:“三年前換了。”

明長宴恍然大悟:“難怪不得。三年前……”

正好是他的“死期”嘛!

隔間,另一人連忙附和:“不錯。彆看琮竟方丈現在是第三,但是前麵兩個,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還能拔出蒼生令嗎!”

“是呀!明長宴死後,方丈前麵便再無阻礙了,他有什麼好畏懼的!”

“我可全都把銀子壓在琮竟身上了,就等他贏了之後,我便在京都買一套宅子!”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對了,你們都看到早上的桃花林了吧,一上午竟然才出來六個,真是可怕!三個時辰前,柳三清統計的人數分明不下百人。”

片刻後,有人唏噓:“這還隻是初賽呢,我見到已經有人重傷退場了,看他的模樣……我真替他可惜,千辛萬苦過了初賽,卻也參加不了決賽。”

有人說道:“我有個朋友在江湖日報中求了個職位,打聽來的,很可能,今日早上勝出的六個人,沒有一個能熬到下一輪!”

“為何!”

“不為何。有幾個似乎是傷的太重,剩下的,就……”

隔間沒了聲響,但是眾人卻心照不宣。

大宴封禪,初賽後,僅有十二個名額能參加決賽。

每一屆比賽,不乏有佼佼者勝出,好比今日,隻是一個上午,就有六個名額。那豈非下午就能湊滿十二個了?當然不是!這六人中,撇去重傷不談,就算是完好無損的人,也未必能活到決賽!隻不過,他們不是死於賽場,而是死於暗殺!

為了爭奪十二個名額,誰會允許廢物登上決賽。一但有人從初賽中通過,隻能說明,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除了躲避賽場的廝殺,還要防著接下來的陰招。

明長宴道:“看來,今年與四年前,並無差彆。”

懷瑜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廝殺。”

飯菜上齊,果然,懷瑜一道菜隻肯吃三口,遇見自己不愛吃的,甚至一口都不吃。

明長宴連哄帶騙,誆他多吃了幾口,放下筷子,懷瑜道:“傍晚就要到你了,今年的初場,比以往布置得更艱險。”他眼睛瞟了瞟明長宴前幾日受傷的肩膀,神色不明。

“不怕,方才我看過,完全沒問題。”對於懷瑜的話,明長宴了然於心,這一次既然得知了外邦蠢蠢欲動,顯然,這邊大宴封禪會場,也沒打算讓外邦的參加者那麼簡單的過去。可既然加強了力度,那麼對於所有人來說,難度都是一並變強的,並不會因為懷瑜偏袒明長宴,他便比彆人輕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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