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瑜順勢抱住他, 明長宴空了一隻手,戳在了他的臉頰上。
“你再笑一個。平時都沒怎麼看你笑。”
實際上,懷瑜平時笑得挺多。
明長宴之所以這麼說,是懷瑜給人的感覺實在太穩重。位高權重,年歲不大卻總是不將自己的情緒外露,久而久之,哪怕他笑過, 明長宴也記不起來。
懷瑜收緊手臂,將明長宴抱在懷中。
明長宴被他抱得結結實實, 卻不安分。東撩一下,西撩一下,停不下來了。
索性, 懷瑜抬手,將他兩隻到處作亂的手給捉住了。
“你不要亂動。”
明長宴哈哈一笑, 明知故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亂動?為什麼呀?”
說罷, 神色曖昧的蹭了一下懷瑜。
“小國相,你不誠。”
懷瑜空出另一隻手,按住明長宴的腿, 阻止他亂蹭。
同時,他說道:“今晚不行。”
“我被拒絕了。”明長宴歎了一口氣,眼珠子轉了幾圈, 最後定在懷瑜身上, 十分委屈, “懷瑜, 你好冷漠啊。”
懷瑜沒想到他說得這麼直白,心裡也有些慌張。
“這次不行。先欠著,下次要討回來。”
明長宴笑道:“那不行。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不過,你真的不要嗎?”
二人靠得很近,明長宴每次睡覺,都要抱他抱得十分用力。因此,懷瑜身上有什麼變化都逃不出他的感受。
明長宴笑得更加狡黠,像一隻狐狸,用膝蓋不輕不重地壓了一壓。
懷瑜黑著臉色,將棉被全部蓋在他頭上。
“給我睡覺。”
猝不及防,明長宴“唔唔唔”地叫了幾聲。
懷瑜擔心他喘不過氣,又掀開棉被。
明長宴的臉特彆容易紅,尤其是悶在被子裡喘不過氣的時候,隻需要稍稍憋一會兒,臉就紅得不像話。
他連忙討饒:“好啦好啦,睡覺就睡覺,我不來了。你饒了我吧。懷瑜。”
懷瑜解釋道:“蒼生令的煞氣反噬非同尋常,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
他接下來的話沒說完。
明長宴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這一次,確實有點掛不住。隻不過,說是這麼說,兩天前還不是在床上滾得天翻地覆。
他連忙閉上眼睛,鑽進對方懷中,一言不發,表示自己要睡覺。
大宴封禪的決戰在後天,明日這一天是用來收拾太微廟的場地。今日一戰,白天沒什麼影響,到了晚上,明長宴的身體確實十分不妥。泡過藥浴之後好了一些,現在躺在懷瑜的懷中,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適。
第二日一早,不用早起,明長宴睡到自然醒。他睜開眼的時候,外麵的天陰沉沉,這給他造成了一種天還不是很亮的錯覺。
他有些詫異,暗道:怎麼我睡了這麼久,外麵的天還沒亮。
跳下床,被冰冷的地麵凍得一哆嗦。明長宴倒吸一口冷氣,蒼白的小腿縮回床上。他在床頭摸了半天,找了幾件衣服胡亂的披在身上,又穿了鞋襪,這才下床。
拉開簾子,九十九宮之外,漫天大雪,覆蓋了京都。
原本的紅牆綠瓦如今都成了雪白一片,十分壯觀。
“原來是下雪了。”
明長宴感慨一聲,轉頭看到桌上放著一碗羊奶。熱騰騰,沒冷。
邊上還有一盒米粉,明長宴順手倒了小半碗往羊奶裡去,用勺子敷衍地攪拌了幾圈,弄了一碗奶糊出來。
懷瑜從外麵回來的時候,明長宴正吃最後一口。
他嘴上沾了寫奶白色的膏狀物體,一邊吃一邊擦,看到懷瑜,問道:“你去哪兒了?”
懷瑜:“你在吃什麼?”
他出門的時候,分明隻吩咐下人給他留了一碗熱羊奶暖胃,這人是怎麼吃出固態物體出來的。
明長宴解釋道:“我看你桌上有米粉,就兌了碗奶糊吃。你在中原沒吃過這個吧,我小時候被關在屋子裡沒飯吃,就兌這個喝。”
他早上起來肚子餓,光喝一碗牛奶怎麼飽得了。
懷瑜開口:“我叫人備飯。”
九十九宮有單獨的小廚房,按照懷瑜挑食的程度來看,飯菜隻會比皇帝吃得更加金貴。
等飯的時候,懷瑜把他穿得亂七八糟的衣服扒下來,又重新替他穿了一遍。屋子裡的炭火重新點燃,明長宴看到,心裡嘀咕:難怪不得剛才那麼冷,原來是炭火熄滅了。
房間內漸漸回溫。
懷瑜關上窗戶,隔絕了外麵的大雪。
明長宴吃飽喝足,有了力氣。閒不下來,想去皇宮轉一轉。翻到黃曆,明長宴驚訝道:“今日是不是大雪。”
懷瑜道:“是。今日有家宴。”
明長宴道:“皇宮的家宴嗎,你也要去?”
懷瑜點頭:“除了我。楚之渙也會到場。”
明長宴:“這個我知道,皇帝的親戚向來是很多的。家宴在何處舉辦,既然楚之渙要來,我們就要防著他。”
懷瑜:“已經布置下去了。”
明長宴笑道:“很好很好,雖然現在不用置他於死地,不過嚇唬一下他還是綽綽有餘的。他一定認為我們擺了一場鴻門宴等他。”
說完,他又問道:“不過,皇帝還能參加家宴嗎,上回我看他那模樣,都快大限將至了。”
直截了當,懷瑜開口:“服藥之後可以讓他暫時下床,看起來與常人無誤。”
明長宴立刻理解個中意思。
“我懂了。回光返照嘛。”
過了一會兒,明長宴又想滾到床上去。懷瑜卻不讓他再睡了。
明長宴伸了個懶腰,沒什麼力氣,看向窗外,雪停了。九十九宮下麵的宮廊,宮女站成兩排,一邊聊著天,一邊清理道路。
他撐著下巴,趴在窗口看久了,懷瑜問道:“你想出去?”
明長宴其實也沒有很想出去。
不過,他不出去,有人找上門來了。
午時過後三刻,冰天雪地中,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團子,正活蹦亂跳的往九十九宮滾來。
明長宴越看越眼熟,不消一炷香,紅團子脫下外麵的披風,露出一張熟悉之際的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