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可憐(2 / 2)

“大校,剛剛顧市長打電話過來問找著人沒有,我說你去找了,不一定能找著。他就說,要是找到人,就勞煩你送他家裡去。”

羅域聞言劍眉一挑,扯了扯唇,說:“你跟顧晏說,要找兒子,去找民警掛尋人啟事,我一重案組帶特種兵的,還管這個?”

說著,男人轉頭繞過那輛警車,走向另一邊的路虎,很快就有一個同樣一身軍裝的青年從駕駛座跳了出來,跑過來給他開門,等他抱著馥碗上了後座,才驅車離開。

開車的是羅域的副官,叫陳景,他雖然知道這次解救工具人的行動,但還真是第一次見羅域抱人,啥時候長官變得這麼體貼了,簡直太陽打西邊出來。

馥碗被放在後座,身上還裹著外套,他抬頭扒拉了一下露出腦袋,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黑毛,抬起頭準確地同後視鏡裡投過來的那道目光對視。

此時車開了一段路,雨幾乎已經停了。漫漫日光從厚厚的雲層間攀爬而出,從廣袤的天際傾瀉而下,映照得少年鋒利的眉眼愈發白得晃眼,點漆般的眸子深而靜,薄薄的唇沒有一絲血色。

那是一種超乎性彆的美,如此惹人注目的長相,若是稍微柔軟可親些,必定勾得人神思不屬,可他眸色清淩,仿佛能映照人心,旁人隻看一眼就恍然回神,隻覺得眼前人遙遠如孤天高月,不可染指。

陳景一時就有些愣住,反應過來後又急忙收回打量的目光,心裡嘀咕著,這他媽長得也太要命地好看了,不會是啥星二代吧。

一時間,陳景看羅域的眼神就不太對了,抱個這麼漂亮的小孩回來,難怪長官今天這麼溫柔。

可惜,羅域根本get不到副官的腦電波,見小孩頂著軟乎乎的頭發低頭看手機,顯然已經被高中曆史課本迷得神魂顛倒,轉身就取了備用的醫藥箱出來。

他一手托起馥碗的雙腿,一手握住馥碗的腰,把人挪了下位置,讓那雙流血的腳丫子搭到自己膝蓋上。

馥碗警覺地放下了手機,見男人拿著酒精和棉花給他的傷口消毒,腳底感覺涼絲絲的,又有些刺痛,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隻好說:“它會自己愈合,不用理。”

羅域根本不聽他的話,消了毒後又用鑷子把玻璃碎片一點一點地夾了出來,頭也不抬地說:“有些碎渣埋進肉裡了,掉頭去醫院。”

陳景忙應了一聲,調轉方向。

腳底擦拭的棉花軟綿綿的,男人處理傷口的動作非常熟練,並沒有感覺到多少不適。

馥碗想把腳抽走,又想起自己剛剛答應了對方,這時候反悔萬一沒書讀了怎麼辦。

羅域似乎知道小孩在想什麼,邊動作邊說:“普通人受了傷,都是要治的,不治傷口會惡化,惡化了哪也去不了。你要想去上學,就得記著你是個人,傷沒好,沒書讀。”

馥碗頓時皺起眉,看起來就有些不服氣,可他實在想不到反駁的話,乾脆臭著臉去看書。

他眸色比常人黑很多,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一冷下來,看著就很凶。

羅域抽空瞥了小孩一眼,嘖了一聲,不經意般說:

“過兩周高中放假,到時候送你上補習班,把落後的進度補補。九月正好和其他人一塊軍訓。”

“軍訓也是讀書麼?”馥碗撐不住問,又抿緊了唇。他本來打定主意不和羅域說話的。可看羅域一本正經的樣子,好像又在說正事。

“軍訓是上學的一部分,起碼這兒的高中,每年都要軍訓。”羅域解釋著,手上動作利落地給小孩包紮好傷口。

做完這一切,他抬頭看向馥碗,看著小孩一臉冷冰冰的其實又躁得像隻炸毛的小貓,問:“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馥碗之前說了自己是工具人,那就說不定有沒有名字了。

這話一出,偷偷炸毛的小貓愣了一下,明顯不太熟練、甚至有些磕磕絆絆地說:

“馥碗,吃飯的……那個碗。”

“那馥呢?”羅域問。

誰知這問題一出,馥碗就凶巴巴地瞪過來,看起來心情極差地說:“不知道。”

他轉過頭看著窗外,隔了幾秒又覺得自己沒有禮貌,隻好輕聲說:“研究員說是馥鬱的馥。我也不會寫。”

原來是不會寫字的小貓。

羅域垂下眼,把馥碗的手拉了過來,沒等男孩發脾氣,就放緩了聲音說:

“我寫給你看。”

馥碗心裡的小炮仗頓時被不知哪裡來的雨水澆滅,他跟著垂下眼,一動不動地看著另一隻修長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裡一筆一劃地寫出他的姓氏。

馥。

那根手指骨節分明,看著就比自己大了兩號,寫字的速度很慢,也很穩,卻沒有任何不尊重的意思在裡麵。

一個字寫了兩次,羅域鬆開手,又把手機拿過來,打開記事本,分彆用五筆、拚音26鍵、筆劃打出了三個“馥碗”,說:

“名字是一個人非常重要的東西,代表了你,要記住怎麼寫才行。”

馥碗手裡被塞了隻手機,突然說:“名字意思是一隻碗,也很重要麼?誰用這麼隨便的名字。”

那時候他年紀小,研究員也隻是圖省事,因為剛好在吃飯,就隨便給他起了這麼個名字,甚至讀起來還有些拗口。

不想,羅域聽了竟是一本正經地說:“馥和碗都寓意美好,怎麼不重要了?”

何況,這明顯是隻不愛吃飯的小貓,不叫碗都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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