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碗斜睨了男人一眼,確定羅域沒有在笑,才安分下來,沒再變成小炮彈。
羅域從善如流地接過他手裡的外套,沒再說什麼,領著人出了裡間辦公室,去協商調解剩下的事情。
事情的處理結果,和羅域分析的分毫不差。
馥碗賠償幾個學生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學校不願意事情鬨大,酌情處理,沒有給他們記過。
但那個黃毛男生逃課出入**酒吧、早戀、賭博、又對母親毫無敬意呼來喝去的行徑也被查了出來,學校當即對他單獨通報批評,需要寫檢討書和保證書,如果三個月後還不悔過,就會通知警察局處理,畢竟其中好幾樣都已經違法了。
馥碗今天在學校的體驗實在不好,羅域給他請了假,決定回家休息兩天再上學。
這樣就意味著他們要一塊回家了。
書包裡的貓似乎還睡得四仰八叉,馥碗木著臉打消了請老師幫忙找領養人的想法,跟在羅域身後出了行政樓。
可誰知,他們還沒上車,馥碗的書包裡就響起了一陣細細的貓叫聲,措不及防地把他出賣。
羅域警覺地停下腳步,清了清嗓子,轉頭看向身後的少年。
馥碗背著書包,麵無表情地跟男人對視。
兩分鐘後,貓叫聲更可憐兮兮了。
羅域敗下陣來,控製不住上前,低聲笑著問:“小朋友哪撿的貓?給我看看,放包裡這麼悶著不行的。”
馥碗迅速避開他伸過來的手,堅定地說:“要送人的。”
“送人?”羅域沉思片刻,微微斂起眉,又回過味來,溫和地說:“如果不喜歡,你不會把貓帶著,帶回家自己養吧,不用擔心。”
貓養貓養貓,正好三隻,合適得很。
可馥碗一聽這話就皺起眉,說:“我才不養貓。”
他這麼嘴硬,漂亮的眉眼間又全是倔強和高傲,不屑一顧的樣子。
可羅域看著這樣的馥碗,心中再一次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少年為人著想和表達關心的方式是多麼地隱晦和曲折。他已經習慣了讓自己無堅不摧,任何柔軟的話都不在字典之內。
“其實,我的過敏症也不嚴重,多注意一下就沒事了。”沉默了一會兒,羅域就開始忽悠,說:“過敏可以用藥控製,不是說完全不能養貓。”
馥碗才不信他的鬼話,依舊搖頭,平靜地說:“不養貓。”
小朋友不夠小也確實不好糊弄。但這貓要是送走,馥碗失去的就不僅僅是一隻寵物了。
書包裡的小貓叫得實在可憐,馥碗後退了幾步,拉開拉鏈,把它放出來透氣。
黑乎乎的一小團從縫隙裡鑽了出來,歡快地仰著腦袋喵喵叫,嘴裡還可疑地叼著一小片白紙。
羅域定睛一看,認出那紙是高中課本的材質,嘴角就勾了起來。
然而他走近幾步,馥碗就退幾步,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羅域想了很久,提議道:“馥碗小朋友,要不這樣,你把貓先送到你爹那兒去,他這輩子養的最多的就是貓,以他的為人,也不會虧待了貓崽,周末我再把貓接回來陪你玩,怎麼樣?”
馥碗正毫不猶豫地想拒絕,不遠處的大樹後就滑出來一把輪椅。
活在戶口本的便宜爹顧晏就坐在上麵,溫柔地看著他。
馥碗冷冰冰地去看羅域。
羅域無辜地小聲說:“老頭子一直跟在後麵,小朋友沒注意到而已。”
顧晏推著輪椅過來,停在馥碗身邊,抬手招了招,又拿出個鈴鐺晃了晃,那小黑貓居然就蹭的爬出了書包,直接摔到他懷裡。
那架勢,和之前虛弱的模樣還真判若兩貓。
馥碗木著臉,小貓懵懂臉,兩雙眼睛巴巴地對望。
“小騙子。”少年輕聲說了一句,語氣中卻不帶絲毫惡意,扭頭率先上了車。
他有叮當貓就夠了,機器貓才不會過敏。
拉風的路虎很快離開了學校。
顧晏看著遠去的車,抬手摸了摸貓崽,心情很好地說:“你很懂事,沒關係,等碗碗軍訓,我帶你來看他。”
小貓傻乎乎又委屈地喵了一聲,把自己團成了自閉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