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碗瞥了一眼眼前小麥色皮膚的高大男生,沒有回頭去看周蠻,隻漠然地說:“不用道歉,跟你無關,彆打擾我。”
他沒接奶茶,也沒接受道歉,側過頭擰開水杯自己喝了口水。
這態度實在傲慢,可傲慢得一點也不讓人生氣,諸清河也知道問題出在周蠻和學生會,意思意思又說了兩句,就回去了。
周蠻見他回來,想質問他為什麼不幫自己,又沒有那個勇氣,哭得更厲害了。如果不是怕馥碗告訴老師,老師又查到彆的事情上去……她才不會直接道歉。
其他同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時間都看不懂諸清河和馥碗的冷漠表現,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隱隱有點責備他們的意思。
誰知這時候,操場後方突然傳來了鏗鏘有力的步伐聲。
學生們回頭一看,就見身姿筆挺的教官們列隊整齊劃一地走了過來,忙停下交談立正站好。
羅域就在隊伍最後,等其他教官就位,他才踩著靴子往前走,卻沒有從旁邊過去,反而拐進了一班和三班中間隔著的空地,一直走到了馥碗身邊,才停下來。
他戴著耳麥,沒有說話,隻無聲無息地站在那裡,銳利的目光掃過學生隊伍,最終停留在三班隊伍的中間。
操場的所有人懾於他的嚴謹威勢,一時屏息站定,都不敢出聲。
周蠻卻已經嚇得要昏倒了,因為男人那仿佛針紮的冷靜目光就釘在她身上。或許是做多了虧心事,她發現自己隻要一見到軍人,就怕得不行。
寂靜中,羅域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抬手輕輕拍了拍身側馥碗的肩膀,收回手背在身後,說:“同學們,今天教官們提早過來,主要是為了處理一件事。請三班的周蠻、二班的秦美淇、萬星、周餘洋同學出列,一起到隊伍最前麵。”
低沉的話音剛落,被點名的幾個女生瞬間軟了腿,瑟縮地牽著手上了台。周蠻抖得尤其厲害,卻根本不敢說“不”,低著頭試圖擋住臉,慢慢走了上去。
羅域這才走到隊伍最前方,鋒銳冷寂的眸子盯著幾位女生看了一眼,才轉向一旁的教導主任,微微點了下頭。
教導主任這才轉向學生,說:“同學們都知道,一周之前,學校後勤部任原老師因為課程衝突,把後勤部幫助學生更換不合身軍訓服的任務,交給了學生會負責。
但學生會部長周蠻同學沒有把為男同學換軍訓服的任務交給男部員,而是親自上場,帶著在場幾位女同學,故意為難一年級的男生,不僅不給量尺寸,還故意換錯了六次軍訓褲,給相關同學帶去了相當大的麻煩。
教官們昨天無意得知了這件事,就同學校老師展開了調查,通過辦公室監控錄像,我們確認了這件事的真實性。
根據校規,這幾位女同學無故欺淩其他同學、濫用學生會職權、耽誤軍訓進度、思想態度極不端正,性質相當惡劣,學校決定撤去周蠻等幾位同學的學生會職務,予以每個人記過警告的處理。
同時,這幾位同學需要每人寫五千字的悔過書和保證書,向造成困擾的同學道歉。”
“臥槽!真的假的?”
“故意換錯男生褲子……有點變.態……”
“被欺負的是校草?剛剛周蠻就是跟他道歉???不會是為了看校草換褲子……嘔!”
“彆!主任的意思是換錯褲子,不是當麵換!那邊我記得沒更衣室,不過也夠了……”
教導主任的話一出,底下同學議論紛紛,看著周蠻幾個人的眼神都帶上了鄙夷和震驚。
周蠻在聽到一半的時候就哭得緩不過氣了,如果不是旁邊的女生扶著,她恐怕早就難堪地軟倒在地。
此刻麵對著無數譴責的目光,她幾乎當場崩潰,隻能顫抖地用手捂著臉,連看都不敢看馥碗一眼。
那時候心裡有鬼,馥碗又看著什麼都不懂,她以為能成功,根本沒想到這件事會被發現。
幾個女生很快就支撐不住其他人的譴責,哭著蹲了下來,被教導主任叫了另外幾個女生扶著離開了操場,據說是要送到教務處。
羅域平靜地看了一眼她們的背影,淺淡色的雙眸森冷得猶如幽深的古井,看不出絲毫波動。
他轉過身,低聲開口:“這件事到此為止,希望大家引以為戒,也不要去探聽受害的同學身份。”
學生們都齊齊應了一聲“好”,羅域才抬腳走進了隊列。
他徑直走到馥碗身邊,低下頭。
少年正站在隊伍裡,同樣仰起頭安靜地看著他,乾淨的眉眼間看不出一絲陰霾,依舊是孤傲的冷漠。
羅域喉間溢出低笑,啞聲說:“馥碗同學,你家裡的貓怕你受委屈,剛剛給你帶了一點日用品過來,要跟教官去拿嗎?”
馥碗想起他的褲子,偏過頭,輕聲說:“不委屈,謝謝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