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舊是隊列訓練,他們昨天已經學完了站軍姿和報數,今天學的是稍息與立正、三麵轉法、集合與解散。這幾部分動作細化起來非常繁瑣,需要反複練習。
羅域今天表現得比昨天還要嚴厲,鋒銳犀利的眉眼間一片冷寂,好幾個男生因為屢次犯錯被他拎出去罰跑圈,跑完喘得幾乎斷氣。
諸清河也被罰跑了五圈跑道,卻根本不敢說話,對比起馥碗的完美表現,他自覺要差上一截,加上心裡莫名的心虛……
直到午間羅域宣布休息,學生們才如蒙大赦,拖著腿回去吃飯睡午覺。
馥碗是最後一個離開休息室的。走出體育場門口的時候,羅域已經靠在門邊等他了。
見他走近,男人隨手把他背上的書包拎過去,低聲說:“中午去教職工宿舍吃飯。”
“你今天住學校?”馥碗問。
“嗯,宿舍裡東西都有,剛好做菜給小朋友吃。”羅域抬手攬了下少年的背,帶著人往前走。
馥碗被推著走了一段路,就感覺到背上的手收回去了。
男人走在外側,看了看萬裡無雲的天空,低頭問:“熱不熱?該帶把遮陽傘來的。”
馥碗瞅了瞅羅域的臉,說:“我不怕曬。”
羅域忍不住勾了勾唇,抬手壓低少年的帽子,說:“我也不怕啊。不過小朋友這麼白,曬傷了可不好。”
馥碗不服氣,側頭剛想反駁,後脖子上就突然被貼了一張冰涼的濕巾。
他微微睜大眼,伸手要去抓,又被羅域攥緊了手腕。
“乖一點,擋擋陽光。”羅域聲音喑啞低沉,還帶著明顯的笑意。
男人這麼說著,還騰出手把那張貼著脖子的濕巾撫平,嚴嚴實實蓋了起來,狹長的眼睛裡全是溺愛和笑意。
馥碗皺起眉使勁掙了掙手,也沒掙開,抬頭瞪著對方。
羅域隻好邊帶著小孩走,邊放緩聲音哄:“你都背著我把防曬噴霧扔家裡了,總不能連這個也要抗議,是不是?”
馥碗理虧,不滿地輕聲說:“誰讓舍友總是笑我……”
“這有什麼?”羅域詫異地問:“男生用防曬還是挺常見的吧?”
“……”馥碗不吭聲。
問題就是他們宿舍沒有一個人用,全是自願被暴曬自稱“猛男”的沙雕。
羅域見他這樣,很快會過意來,忍笑說:“這樣,我接下來幾天都住學校,防曬噴霧放我那,你每天早上過來一次,怎麼樣?”
馥碗沉默了一會兒,輕輕點了下頭。
羅域這才鬆開他的手,畢竟在學校,言行舉止還是要注意一點。
兩人一起去了教職工宿舍,羅域進廚房做飯,馥碗坐在沙發裡吃水果玩遊戲。
打完一局競技場,桌上的手機忽然振動了起來。
馥碗看了一眼,是羅域的手機。
廚房距離並不遠,他隨手拿了手機過去,說:“電話。”
羅域正在洗茄子,聞聲轉頭看了一眼,說:“陳景的?掛了,他在隔壁,等會兒會過來蹭飯。”
“哦。”馥碗應了一聲,徑直掛斷。
原本掛了電話屏幕就該暗下去了,結果羅域的手機沒鎖,馥碗一掛斷屏幕就自動跳到了貼吧的界麵……
馥碗瞥了一眼,正好看到裡頭一個帖子的標題:【從人際關係到性格習慣,深度探討美人校草馥碗同學昨夜被表白後可能出現的一切反應!】
他手指劃了一下,帖子就退出了,映入眼簾的是寫著“陳景”的聊天框。
馥碗默默挪開視線,抬起頭。
羅域已經收起了笑意,斂起眉同樣看了一眼手機,眸色淺淡地說:“陳景剛發給我的,沒事,這些都是學生閒著八卦起哄,咱不當真。”
“你看完了?”馥碗問。
“沒有,這不剛看了標題就來給你做飯了?”羅域洗了手擦乾,拍了拍少年的背,說:“先去玩。”
馥碗這才放鬆下來,拿著手機出去。
他以為羅域這麼說就是不知道昨晚上的事情了,誰知男人做完飯端出來,給他夾完了菜後,才認真地問:“昨晚上守夜被人堵了?”
馥碗低頭扒了口飯,悶聲說:“不關我的事,我也不認識人。”
這話說得實在太委屈了,羅域又心疼又好笑,無奈地揉了把少年的頭,說:“我沒責問你,就問問事情真正經過是怎麼樣,彆人說的都太誇張了,我可不信馥碗小朋友會做壞事。”
“什麼算壞事?”馥碗不高興地問,“傅行知說的早戀?”
“不。”羅域耐心地說:“早戀不算壞事,喜歡和愛都不會是壞事,但它不合時宜是真的,也容易影響學習,所以不被提倡。”
馥碗皺起的眉這才鬆開,自顧自吃飯,漫不經心地說:“我沒早戀。”
說完,他突然補了一句:“我隻是沒告訴老師表白的人是誰。”
“?”羅域將將要出口的誇獎又咽了回去,頭疼地問,“為什麼?”
“你說的,要善良。”馥碗平靜地回答。
“所以,你隱瞞了表白者的身份,怕他被開除?”羅域問。
“嗯。”馥碗點頭。
羅域沉默了。
養的貓崽子太傻,羅大貓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