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師在執行祓除咒靈的任務時,會標配一名負責處理如聯係警方封鎖任務地點交通等後勤事宜的輔助監督。
輔助監督大多數是有點咒力不具備與咒靈正麵戰鬥能力的人,但他們可以使用結界術釋放一種名為“帳”的結界,主要用於隱藏咒術師和咒靈的戰鬥,避免咒靈的存在暴露引起社會大眾的恐慌。
畢竟咒靈是從人們的負麵情緒中誕生的,人類越是恐懼害怕,咒靈也會變得越強。
星見恭人將車開到目的地時,公園門口已經有一位身穿標配黑色西裝的輔助監督等候了。
“公園內部的咒靈已經被帳困住了,星見先生。”輔助監督是個外表有些古板的中年男性,他走到下車的星見恭人麵前,恭敬的彙報。
黑色的半圓形球體如同碗一樣將公園扣在其中,這個球體普通人是看不見的,他們隻能看到與平時毫無差彆的公園入口。
而輔助監督口中所說的“困住”,其實也是帳的一種功用,比如說眼下這個帳就是以“所有人都可進入”為交換,讓“咒靈無法出來”的製約達成。
“辛苦你了田中,接下來就交給我們了。對了,這是我兒子光裡,今天帶他來開開眼界。”
輔助監督田中和星見恭人已經是合作了五年的老搭檔了,看到從車上下來的星見光裡後,心中覺得星見恭人所言不虛,他的兒子果然一看就非同凡響。
但是緊接著田中回想起了星見恭人的話,頓時驚訝的問:“星見先生,您要帶令郎一起進去?”
雖然準二級的咒靈對星見恭人來說不算什麼,而且——田中看到了一旁繞到後備箱取武器的禪院甚爾,這位少年的實力也很強,但將一個六歲的孩子也帶進去是不是有點太……
“沒錯,也該讓他親眼看看咒靈了。”星見恭人笑著說道。
田中有些無言以對,這就是咒術世家對後代的教育方式嗎?小小年紀就要跟咒靈麵對麵,真是不容易啊……
禪院甚爾拎著兩個長條狀的皮箱走了過來:“走吧。”
“那我們就進去了。”星見恭人對田中說完,就帶著光裡,三人一起走入了黑色的帳中。
帳內的光線有些昏暗,但並不影響視線。
三人沒急著立刻去找咒靈,星見恭人從禪院甚爾手裡接過了一個皮箱打開,裡麵赫然放著一把寒光凜凜的寬背大砍刀,尾孔處係著一條顏色鮮亮的紅綢帶。
禪院甚爾也從自己手中的皮箱裡拿出了一對八棱鐵鐧,他來給星見恭人的兒子當一次免費保鏢,武器自然由星見恭人提供。
禪院甚爾兩手拿著鐵鐧比劃了一下,份量可以,還算趁手,應該是一級的咒具。
“小少爺不用咒具?”看到隻有他和星見恭人拿了武器,禪院甚爾不禁好奇的問了一句。
光裡在他們兩人都裝配好武器後,就藝高人膽大的率先向前走。
星見恭人跟上光裡,他無奈的搖了一下頭:“光裡不喜歡。”
不喜歡?
禪院甚爾咧了咧嘴,不喜歡就不用,是大少爺脾氣,還是底氣十足?
眼看著和前麵的父子倆拉開了距離,連小少爺奇怪的氣場都消失了之後,禪院甚爾快步追上。
總之謎底馬上就能揭開了,他隻需要跟著看就行了。
從未來過這個公園的光裡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噴水池前,然而——
“來遲一步。”光裡看著被咒靈汙濁的咒力籠罩宛若魔窟一般的噴水池,神情沒有一絲撲空的不甘,有的隻是處變不驚的平靜。
“什麼?”
星見恭人不是不相信光裡的話,因為他明明看見了咒靈,與這座噴水池融為了一體的咒靈啊!
光裡看著在噴水池強烈咒力的對比下毫不起眼的咒力殘穢,咒力殘穢朝西方延伸,他想起了在來的路上,透過車窗看到的公交站牌上麵的地圖。
第一個受害者住院的京都綜合病院就在這個公園的西方,看來咒靈是去找“實現”願望的人索要報酬了。
光裡轉身,看上去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可他體內的咒力卻在主人的心念起落間,無聲無息的落在了噴水池上。
自身咒力獨特的光芒被光裡控製收斂得乾乾淨淨,以禪院甚爾的眼力,也隻看到了一層透明的網。
“一副殘軀而已。”
然後他就看到,噴水池瞬間被碾碎成沙!
轉過身來的黑發小少爺神色淡然容顏精致的仿佛神仙中人,他身後的背景卻是在瞬息中被徹底粉碎的咒靈屍骸,這副畫麵的對比感強烈到了極致,但詭異的是,看起來還蠻和諧的。
小少爺的平靜更是仿佛在宣告——本應如此!
禪院甚爾的瞳孔如野獸般劇烈收縮了一下,他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心跳有一瞬間的失衡,之後心跳更比平時激烈了幾分。
咒術師——嗬——!
天生強大的咒術師……
就在他眼前!
知道自己現在表情絕對很難看的禪院甚爾低下頭,藏起他那張猙獰的臉孔。
星見恭人沒見過光裡真正出手,畢竟光裡和父親對練哪能下死手?今天總算見到了,被那一幕震撼過後,星見恭人驚喜的想要撈起兒子舉高高!
然而光裡就像猜到他目的一樣躲開了,還說道:“咒靈本體應當去了京都綜合病院。”
“父親,我們該出發了。”光裡提醒他。
沒能舉高高成功的星見恭人遺憾的放下手,咒靈留下的噴水池誘餌被光裡抹消後,剛才沒發覺的痕跡便明顯起來。
作為有經驗的咒術師,星見恭人知道兒子說得對,也不磨蹭,直接道:“那我們現在就走!”
星見恭人說完就和光裡朝公園門口奔去,路過禪院甚爾時,他拍了下對方。
“甚爾,走了!”
不同於和禪院甚爾身高仿佛的星見恭人,光裡經過禪院甚爾時,抬頭對上了禪院甚爾如同野獸捕獵時般森然冷厲的幽綠眼眸。
但那雙盛著滿天繁星的鎏金眼眸隻是漫不經心的一掃而過,就毫不在意的離開,連他過於外顯的赤、裸惡意都不放在眼裡。
好像他禪院甚爾隻不過是這廣闊天地間渺小到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而已。
禪院甚爾死寂的心忽然又跳動起來,咚咚咚咚……一聲聲隻有他才能聽到的心跳聲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