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有。”秋意泊道:“不過我老婆貌美如花,溫柔體貼,時常給我送吃送喝,我腦子被狗踢了我不喜歡?”
【那這麼說,你很滿意你的生活了?】
“是。”
【沒想到你是這麼不記仇的人。】
秋意泊反手在石欄上磕了磕煙鬥,抬眼看向了沉黑的夜幕:“我很記仇,你爹我明天就去玉清觀請個高人把你給滅了,省得一天到晚在我耳邊逼逼賴賴。”
那聲音沒有再出聲,秋意泊翌日當然也沒有去玉清觀,昨天才成親,今天就去上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泰山家不滿呢!隻要那人不吭聲,秋意泊也懶得理會他,安分的過著自己的日子。
接下來的三年中,他依舊過著清閒的日子,夫人對他特彆好,她出身豪門,自小詩書,於政見上也能說一二,與他琴瑟和鳴,如膠似漆。
隻是依舊沒有子嗣。
泰山三番五次示意他可以娶兩個妾室來綿延子嗣,他擺擺手推了,說到四十無子再說,把他泰山家和夫人都感動得越發對他好起來。
他也很喜歡他的夫人,冬日裡的花,夏日裡的冰,便是吃著什麼好吃的也記得給她帶一份,趁熱給她送回去,全燕京都知道秋翰林是個情種,對她夫人再沒有不好的了。
時隔數年,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倒是個情種。】
“我還以為你早死了呢,原來還活著啊?”秋意泊毫不客氣地道:“果然禍害遺千年。”
【你與我說話,怎麼就不如平時那般溫和了,秋翰林?】
秋意泊十分溫和地道:“隻要你與我好好說話,不天天勸我殺這個殺那個,我也是能很客氣的對你的。”
【是嗎?那如果你的夫人死了呢?】
“你在說什麼胡話?”秋意泊皺眉道:“她今日還出門玩了。”
【是的,她出門去輝寶閣了,被你那個英明的好聖上看中了,現下已經在宮中了。】
【抵死不從?不會的,她還有家族,此刻封妃的聖旨快到你老泰山家中,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秋意泊一頓,做完了手頭的卷宗,提前告了半天假回家去了。
一到家,果然家中無人,再去老泰山家,數年間視他如親子的老泰山愁眉不展,見他便要跪下,他伸手拂了,問是怎麼回事,老泰山才道:“三娘……三娘被帶進宮了,天使剛走,這是封妃的聖旨。”
“我實在是對不起你啊子懷!”老泰山抓著他低聲道:“為防聖上下毒手,我為你安排了個外放,明天你就速速出京!三娘的事情……我一定為你和三娘討回公道!”
秋意泊皺著眉頭打開了聖旨,上麵一個個刺目的字都寫著同一個事實:張家三娘溫良賢淑,深得帝心,封為皇貴妃。
皇貴妃,如今聖上無皇後,皇貴妃就是後宮第一人,位同副後。
他有些亂,也不知道怎麼就告彆了泰山,回了自己的府邸,這些年的感情不是假的,他自然難受,翌日又被人送出了京城,烏篷馬車狹隘,活似去逃命而非去上任做官。
【你妻子被奪,你恨嗎?】
“當然。”秋意泊點燃了煙鬥:“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恨也無用,不如想想如何應對。”
【哦?你就不擔心你妻子過的好不好嗎?】
“自然會好。”秋意泊答道:“她向來聰慧,自知不敵,不管是委以虛蛇還是真心實意,日子總要過下去。”
【那你呢?她成了皇貴妃,你的泰山成了國丈,隻有你被派往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能不能活著到達地方都是個問題,你也這樣聽之任之?】
秋意泊突然輕笑了聲:“那又如何呢?遇事隻會抱怨彆人的,都是些廢物。”
“今日我會如此,不過是因為他是聖上,我是臣子,他是天子,我是凡人罷了。”
“不怪他人,是我不夠強罷了。”
【你也可以很強,我一直都可以為你殺人,隻是你不願意而已。】
秋意泊打開了車窗,望著外麵青山綠水:“靠你算什麼東西?你又算什麼東西?”
【所以呢?】那聲音興致盎然地道:【你叫我幫你把仇人殺了,哪怕你明日就死了,但是你的仇也報了,不比你如今絕望無助來得好?還是說縱然你愛的妻子,但為了你的仕途,你的榮華富貴你還是這樣勤勤懇懇地與人做臣子?】
“就不能是我臥薪嘗膽,經營勢力,數年後殺回燕京,報我奪妻之仇?”
【那我就等著看了。】
那聲音飄然而去,秋意泊垂眸看向了他的手指,曾經有人細細地給他擦拭著,握著說最喜歡他的手,修長好看,撒著嬌叫他畫眉。
他喜歡嗎?
當然是喜歡的。
至少是此刻,他仍舊是愛著他的夫人的。
……應該是愛的。
他突地流下淚來,痛哭了一場。
末了他抹了抹眼淚,倒也不必哭泣,隻要他籌謀,就終有再見之日。
作者有話要說: ①:來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