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朱翻了個白眼,沒吭聲。
看在今天花燈節的份上,她不和人吵架!而且還是注定吵不贏的架!
“自己去玩吧。”泊意秋低聲道,明朱聽了應了一聲,不過一瞬便消失在了人群中。泊意秋在人群中漫步著,買了一個狐狸麵具覆在了麵上,前方陡然火焰衝天而起,凝成了數百火鳥,叫好之聲轟然炸響,他眉宇間門染上了一點笑意,這是一種難以比擬的成就感。
這樣也是很好玩的。
想到節後應該會暴漲的稅收流水,他心情更好了。
咱就是說,如果到了某個道界有心買房,卻發現熱門城市地皮已經被人搶購一空,背後大佬都是有權有勢不好得罪,那麼不如自己建座城,這樣一來,整座城的地皮都是他的!再牛逼的大能來,那也得從他手裡租房住!
泊意秋心想回頭多辦幾個節,一年四季搞四場大的,春天剛好和春宴聯動,冬天就聯動過年,中間門還能整點端午啊、中秋啊之類的小節,他這兒熱鬨得連道祖都來湊熱鬨,他就不信沒人來,如果再趁機搞點拍賣會之類的,那還不是賺得盆滿缽滿?
哦對,拍賣會就定在十一月十一日好了,全場打折,滿300-50,滿200-20,彆問,問就是你要不要吧!
想想就是很爽。
這不出門在外,他們不管是修劍道還是搞煉器,那不都得要錢?還得養個煉器門派,那錢就真的跟往灶台裡燒的速度差不多了……有一座城在,不論是他還是秋意泊,都會很方便的。
等解決完無悲齋這件事,就再也沒有什麼能拉走秋意泊的注意力了。
這樣很好。
泊意秋在花燈節玩了一個時辰就回去了,他救的道君陸陸續續都醒了,無形之間門替他拉了不少盟友,救命之恩,他也不求其他,以廣陵城為盟,哪日廣陵城有了什麼大劫,隻消請他們出手相護便是。當即了結因果,大家都挺開心。
就是霽月這個人……難辦。
泊意秋回到了城主府,一身白衣的霽月道君靜靜地躺在塌上,雙手交握,呼吸近乎於無,不知道的人還當是一具屍體。泊意秋一手支頤,靜靜地看著他。
怎麼說呢……霽月這個人是當真不錯的,哪怕是有滅門之仇在,泊意秋也不能違心說他不好。霽月道君,聰明,識時務,三觀也不算錯,心中也有大義……
至於無悲齋與鬼樓那純屬一筆爛賬,那時扶瑤道祖在鏡月天境中身亡,他若不滅無悲齋,鬼樓安穩不下來,他當時境界也實在不高,隻能如此。若等位替換,他與秋意泊當年隻有化神、合體之類的修為,淩霄宗四分五裂,各大峰主彼此不服,隻要殺幾十人就能讓淩霄宗恢複如初,他們大概率也會選擇殺的。
最簡單的當然是趁現在殺了霽月,不用想太多,這就是禍首,殺了他,那一切就都結束了。
可泊意秋並不是很想殺他,因為無悲齋不管是對他,還是對秋意泊而言,都沒有親身經曆過,說穿了就是感情沒有那麼深。要是淩霄宗被人滅門,他們想也不用想,直接殺了禍首就是,但換在無悲齋身上,能重建無悲齋,昔日的承諾也就算完成了。
畢竟清河道君當年說的是,有幸叩問合道之境再去鬼樓找李鴻安報仇……他也沒合道,秋意泊的話,九成九是要廢了那功德來的修為的,境界估計會重新掉回陽神,算下來屬於他們還沒滿足前置條件。
死人遠遠沒有活人來得重要。
……大概。
霽月道君悠悠轉醒之時,便看見自己的好友絕弦看著自己笑得若有所思,他不禁皺眉,喚了一聲:“絕弦?”
泊意秋抬眼望去,“你醒了?”
“嗯……我怎麼在這裡?”霽月道君看了一眼四周,這裡是廣陵城城主府客房,他常住的那一間門,衣架子上甚至還掛著他的法衣。“我不是在鏡月天境裡嗎?”
泊意秋溫和地說:“你先喝口水。”
霽月道君昏迷許久,初初醒來,聽他這般說,也沒有仔細想,取了擱在床頭的茶盞喝了一口,裡頭就是一杯清水,也不是什麼天材地寶,可入他喉中時他卻覺得清甜宜人,如蒙甘霖。
霽月道君喝完了水,泊意秋才說道:“現在有好消息和壞消息,霽月,你先聽哪一個?”
霽月道君一腿曲起,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他打量著泊意秋:“好消息是你已經叩問陽神境界?”
泊意秋搖了搖頭:“這大概屬於壞消息。”
“嗯?”霽月道君挑眉道:“那好消息是什麼?”
泊意秋笑道:“已有人證道造化,問虛道界無虞了。”
霽月道君聽罷愣怔了許久,才微笑了起來,他本就長得斯文俊美,如今一笑更是如同春風化雨,溫柔無比:“……雖不是我,那也很好。”
泊意秋一手支頤:“霽月,你也不問問是誰?”
霽月道君想了想,笑道:“是誰都很好……總算是有一位道祖了。”
“是扶瑤道君。”泊意秋很是惡劣地說著:“就是你家宗門兩三千年前死在鏡月天境那一位,你還幫忙滅了人家好友的宗門的那個。”
霽月道君:“……”
若心境能有聲音,那泊意秋現在聽見的一定是裂開的聲音。
泊意秋狹促地說:“還有個壞消息,我其實是無悲齋的傳人,算起來我應當是無悲齋的長老,掌門是我道侶。”
霽月道君沉默了一瞬,笑道:“你這般告訴我,就不怕我現在殺你?”
泊意秋平靜地說:“要不然你試試?”
所以他說,他叩問陽神境界,對於霽月道君來說是一個壞消息。
霽月道君也明白,一個陽神器修……他或許還是個劍修,且不論他背後站了誰,都不是他能輕易殺掉他的。
更何況,器修一旦成器,那是一張多麼恐怖的人脈網?當年他為了清理無悲齋背後的勢力付出了多少?如今,他們身後還站了扶瑤道祖。
霽月道君溫和地說:“你若想殺我,我此時應當是醒不過來的。”
他微微側臉,月光映在他的眼中,譬如一汪清泉:“絕弦,我們談一談?”
泊意秋道:“不談我叫你起來做什麼?不過……霽月,滅門之仇,你不多讓幾步,恐怕沒那麼容易過我道侶那一關。”
霽月道君的眼睛眯了起來,笑道:“那就有勞你替我吹一吹枕頭風?”
泊意秋搖頭道:“不行哦,要是你給出來的打動不了他,你照舊也是要死的……還要替你說服扶瑤道祖呢……你說,她現在會不會已經發現你了?”
“依你之見,那我應當直接向道祖求情才是。”霽月道君眉間門微動:“若她願意保我,你也動不得我……”
“你試試。”泊意秋微笑如初:“我說了,你可以試試的。”
“隻要你不怕照麵就死,你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