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9.第 679 章 街頭和街尾(2 / 2)

泊意秋:“我怎麼不懂?你不是愛養錦鯉嗎?這兒彆說魚,你就是養花養草都能給你死絕了。”

秋意泊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信!”

大家都是修士了,難道還怕養不出點花草?靈氣乾嘛用的?吃乾飯的啊?!

泊意秋撇了撇嘴,兩手一攤,雖未說話,意思卻很明顯了——你高興就好。

牙人:“……”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這兩個到底是來買宅子的還是來吵架的?

秋意泊氣得在心裡一個勁的翻白眼:“我就要這一家了,契子拿來,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今天就辦了過戶!”

泊意秋則是道:“不行,要買就買街頭那家!彆聽他的,聽我的。”

秋意泊:“憑什麼?”

泊意秋:“誰要住這兒啊?要住你住,反正我不住。”

“不住就不住,誰求著你住了?”

牙人隻覺得兩耳嗡嗡作響,這都什麼人啊?!眼見著兩人一句抬著一句,感覺再放任他們吵下去恐怕就要動起全武行了,這秀才造反,年不成啊!他隻得安撫道:“兩位公子既然有了分歧,不如街頭街尾都買下來,一人住一邊不就好了?”

一般這種話後,那就是講講手裡的錢隻夠買一處,沒有太多的錢,這時候他就接兩句外麵不景氣,大家都不太好過,借此引起共鳴,然後他在一人拍一板子,說說這年頭能有個一道買宅子,而且還不是小數目的好友有多麼難能可貴,總歸要麼東風壓倒西風,要麼西風壓倒東風,看誰先讓步了。畢竟這年頭嘛,總是勸和不勸分的。

哪裡想到這兩位公子異口同聲地道:“好!”

“我買街頭!”

“我買街尾!”

泊意秋陰陽怪氣地說:“我看你能種出什麼花養出什麼魚。”

秋意泊也陰陽怪氣地說:“我看你那棺材能賣出去多少。”

牙人:“……?一位客官,此事可開不得玩笑,這不論是哪處,都不是一筆小錢呐!一位客官不如再商議一番?”

“有什麼好商量的,又不是沒錢!”兩人不約而同地道。

牙人:“……”

一左一右同時遞來了兩張銀票,牙人一看眼皮子就狂跳,立刻道:“好嘞,您一位還請隨小的去官府,契子小的這就派人替您一位取來,您一位隻管在官府辦個過戶就行!”

什麼勸和不勸分,什麼友誼難能可貴,有錢不賺王八蛋!

……

一個月後,東大街街頭和街尾有兩家鋪子同時開張了。

東大街的街頭賣棺材,那大門一開,裡頭一溜兒棺材晃得人心驚膽戰,什麼桐木的、杉木的,乃至還有黃花梨、紫檀這些金貴的木料,一副賽一副的精雕細琢,到處係著黃白綢花,一串串的紙錢掛在牆上,真是再大的太陽都壓不住那股子陰氣。

街尾那家則是開了個花圃,也不知道東家從哪裡搬來了那麼多盛開的花木來,牡丹雍容,臘梅冷豔,玉蘭清雅,芙蓉嬌俏,都不必入門,這一眼望過去便是錦繡燦爛的一團,饒是半點太陽都沒有,也顯得生機勃勃,美不勝收。

東大街上的人都嘖嘖稱奇,敢把棺材鋪這麼晦氣的玩意兒開在街頭第一家,敢把花圃開在街尾這麼陰氣的最後一家,實在是太稀奇了。

泊意秋挨在櫃台裡頭嗑瓜子,瓜子皮一呸就是兩片,店裡頭一隻小貓都沒有……哦,貓有的,器靈,此外還有疏狂劍在,被秋意泊強行薅過來當吉祥物的——駕鶴西去!

嘖嘖,這意頭,多吉利!

秋意泊這頭卻是忙不過來,當世正是繁華,誰不愛美?一盆牡丹養得好了,就能賣出個天價,這世道裡多得是主人家為一盆奇花異草辦個遊園清宴的。他賣的又便宜,那當真是客似雲來。

卻邪在櫃台後麵撥真·算盤,替他算賬。

第一天結束,兩家都打了烊,秋意泊帶著卻邪去了棺材鋪,泊意秋剛想問乾什麼,就見卻邪從袖中掏出了一大袋銀子,此外還有銅錢大串,銀票一小疊——雖然都是什麼十兩五兩的小額銀票,那也是銀票,不是嗎?

秋意泊笑吟吟地說:“今天忙了一天,都來不及過來和你打個招呼,聽說你這頭半個人都沒有,我特意來補貼補貼你呢。”

“有半個人那才是撞鬼了!”泊意秋捏著瓜子的手指向了外麵:“請滾。”

秋意泊靠在了櫃台上:“我就不滾,有本事你打我啊!”

彆說,泊意秋想揍秋意泊,少說再努力個百八十年,這還得是秋意泊不進步的情況下。

泊意秋大大咧咧地翻了個白眼:“你少得意……”

話音還未落下呢,鋪子外麵就急吼吼跑過來五個青年漢子,後頭四個壯漢一色的青色短打,為首那個人衣服明顯要體麵一點,像是個管事。管事氣喘籲籲,進了門便快速地說:“東家,你這棺材怎麼賣的?要快的,不能等,我家老爺等著棺材衝衝喜呢!”

泊意秋若有深意地看了秋意泊一眼,招呼道:“價格不一樣,看料子,都是能直接搬走的,隻管說看中了哪一副。”

管事連連點頭,目光一掃,指著中間門那具最大最精細的棺材道:“這一副怎麼賣?”

不愧是當管事的人,眼力是有的,一挑就挑中了黃花梨的。泊意秋道:“這可是整版的黃花梨,不帶一點粘的,我也不廢話,一千六百一十八兩銀子,要就抗走!”

整版的黃花梨這價格真的算是公道了,一千六百一十八,這數字也好,一路順一路發,管事本就是帶了錢出來的,當即付錢,泊意秋點清楚了錢,就指揮著那幾個壯漢用麻繩把棺材捆了抗走。

泊意秋叫人給管事上了一杯茶,管事一邊喝一邊順氣,泊意秋順口問道:“這是怎麼了?連個壽木都沒備下?”

管事擺了擺手:“莫提了!我家老爺才四十不到,哪裡想到要備這些個!誰曉得這次病來得凶險,郎中說叫我們提早備下,太太也是這麼個意思,哪怕用不上衝衝喜也是好的!”

泊意秋打了個響指,疏狂劍便邁著矜貴優雅的步伐走了進來,管事看得眼睛都直了:“怪怪……這鳥您養的?這走路都邁著仙氣呐!”

疏狂劍聞言,愈發高傲地抬起了頭顱,低低地鳴叫了一聲。

秋意泊氣笑了,手癢,想拔它鳥毛!

——平時在他那裡一天天的嘎嘎嘎,跟個走地雞似地就知道撲騰翅膀滿地亂跑,到泊意秋這裡就知道要形象了?想起來它其實是鶴不是雞了?

泊意秋對著管事使了個眼色:“咱們也不說虛的,回頭要是有個不好,您來找我,保證讓您這個喪事辦得體體麵麵,誰來都要說一聲您這事兒辦得漂亮——這仙鶴滿城裡也就我獨一家!”

泊意秋搓了搓手指,言下之意:給回扣。

管事當即點頭,連聲說好。他見棺木捆好了,和泊意秋打了聲招呼,又急急忙忙走了。

泊意秋從桌上的銀票裡抽出了一張,在秋意泊眼前晃了晃,削薄的紙張輕描淡寫地在他側臉上若有若無地摩挲了過去,緊接著就叫秋意泊一把拍開了手,泊意秋笑道:“看見沒有?有時候賣的多也不一定是好事,我這叫做要麼不開張,開張吃年。”

秋意泊:“哦豁,那你最好祈禱祈禱每天都有達官貴人要死。”

泊意秋嗤笑道:“那你也最好指望你那些花千萬彆常開不謝?”

兩人跟個烏雞似地互相瞪著。

秋意泊陡然道:“疏狂,我們走!”

泊意秋當著秋意泊的麵掰開了疏狂的嘴,然後往裡頭塞了一把油炸酥脆小魚乾,哦對,這魚不是普通的魚,是小黃鱔,可香啦——!

疏狂劍吃的眼睛溜圓,根本不知今夕何夕。

兩人又互相對視了一眼,各回各家,完全不帶搭理對方的。

……

其實……

秋意泊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疏狂這麼好騙它真的靠得住嗎?

泊意秋則是糟心的看著埋頭苦吃的疏狂劍,心想:疏狂這麼好騙它真的靠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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