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澤麗法(2 / 2)

“請再等待一下。”那個穿著一身典雅的複古西裝的老人突然再次開口,叫住了他,“你的姓氏是卡爾?這倒是讓我想起來了一位老朋友。”

安迪還是有點疑惑,“卡爾並不是一個罕見的姓氏,先生。”

“但是這個城市神秘世界的圈子就這麼大,不是嗎?你還叫安迪。”老先生聳了聳肩,他隨便的一個動作倒不顯得輕浮,而是更加凸顯出了那種瀟灑的魅力:“我的那位老朋友可是一位出色的平穀女巫。”

他說完,深琥珀色的眼眸中露出一點懷念的神色。

“那您可是找錯人了。”安迪搖了搖頭,說:

“我剛剛因為一些誤會才了解到這個世界的情況,而且我嗎們家的女性也沒有什麼女巫,我媽媽是個和彆人私奔的普通女人,而我的祖母隻是一位很擅長做披薩的老太太。”

老先生愣了愣,表情有點遺憾,或者說是落寞:“那可能確實是我搞錯了吧,或許這真的是個命運的巧合。”

他從服務生手上接過自己的手杖,又戴上自己的帽子,轉身離開了。

“我要去拜訪我那位很多年沒有見過老朋友了,祝我好運吧,孩子們。”

安迪去過洗手間之後,最後一道甜品也上來了——雲朵覆盆子冰激淩。

但是這次上菜的卻不是原本的那位穿著黑色燕尾服與高腰褲、耳鰭是淺灰色的服務生。

一個人托著托盤走過來,帶著鞋跟扣著在地麵上清脆的響聲,她將托盤放在桌子邊,將冰激淩按個擺放上來。

她也是位海族,但是耳鰭一線的顏色卻是水紅色的,發色也是一種陽光一樣的金色,眼眸碧藍,明豔得仿佛是一朵在海水中的玫瑰,她半邊臉很美麗,但是另外半張臉上帶著一副銀色的麵具,上麵繪製著精致的花紋。

她沒有穿服務生的製服,而是穿著一條黑色的裙子,耳飾垂下來,懸在肩頭,顯得她的皮膚耀眼的白。

這位神秘人微微一笑,聲音同樣是帶著那種動聽的韻律,好像是一首歌:“我叫澤麗法,是這家餐廳的老板。”

孩子們驚訝地看著她。

“有什麼事情是我們可以為您服務的嗎?”威爾首先開口。

澤麗法抿嘴一笑,她帶著鑲有藍寶石的耳飾,在燈光下散發出美麗的光,配合著她眼眸一樣的顏色,顯得更加美麗。

“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喜愛我們餐廳的菜品的客人了,所以我專門出來看看。味道還好嗎?”

“當然,這裡的菜品非常美味,就像是您的容貌一樣出類拔萃。”加西亞恭維道。

金發的女老板又笑了笑,“我聽說新查斯頓出現了一家專業教授神秘的學校,公開對外招生,你們就是附近這所學校的學生嗎?”

“是的,澤麗法女士,我們是克萊拉大學的學生。”

“聽起來真不錯,畢竟知識總是美妙的。我記得我曾經也有一個朋友想要推行這種現代人類社會式的公共教育。”

“那後來怎麼樣了?”威爾好奇地問。

澤麗法聳了聳肩,“因為很多原因吧,這件事失敗了。當然,這也沒什麼好提的,畢竟這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她笑著又讓服務生拿來了另一種口味的果醬,“好啦,孩子們,快吃吧,冰激淩再放就要化了,覆盆子冰激淩配上櫻桃醬與碎巧克力也很好吃。”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他們的桌邊。

孩子們轉頭看向威爾點的覆盆子雲朵冰激淩,這種冰激淩有一種蓬蓬鬆鬆的雲朵一樣的質感,可能因為加入了覆盆子的原因,是一種淡淡的粉色,還淋了一些覆盆子果醬。

“我以為大家都再不會想吃覆盆子了,威爾。”加西亞吐槽道。

安迪本來已經吃了一口了,聽完就問發生過什麼嗎?

艾瑪帶著險惡的表情,馬上講述了33號公路旁邊小鎮裡覆盆子的故事。

安迪:“”

你還不如不告訴我。

最終,他們還是吃完了覆盆子冰激淩,畢竟人不能一輩子都不吃漿果了。

雲朵冰激淩就像它的名字一樣,鬆軟可口,鮮奶的香味和果香味交織在一起。

他們吃完了晚飯,那個跳進海裡的侍者終於又出現了。他還是站在那艘木製的小船上,態度彬彬有禮:“幾位客人,我送你們回去。”

這時候,天已經全黑了,海上的夜空中星星非常清晰明亮,月亮想一輪金色的彎道,釘在墨藍的天幕上。

小船在海浪的起伏中漸行漸遠。

澤麗法緩緩走到了海上餐廳的門口,凝望著小船離去的方向。

她金色的長發打著卷落在胸前,一隻手抱胸,另一隻胳膊支著,輕輕撫摸著自己半邊臉上銀白的麵具。

一位有著淡黃色耳鰭的女侍者走到她身後,有點擔憂地說:“澤麗法大人,您小心,離門口遠一點,您可不能沾上海水了呀。”

澤麗法歎了口氣,目光還久久停留在海麵上,“我知道了。不用太擔心,這是舊傷了,不會好,應該也不會壞下去。”

客人全都離開了,她就順手摘下了半張臉上的麵具。

與她露出來的那半張豔麗奪目的臉不同,她麵具下的半張臉已經全毀了,某種焦黑的東西攀附在她的臉上,隱約可見猙獰的傷疤。

站在她身後淡黃色耳鰭的女侍者斟酌了一下,有點好奇的問道:“那幾個孩子有什麼問題嗎?我是說,他們是不是有什麼特彆的地方,畢竟您專門走出來見他們一麵。”

澤麗法笑了,眼睛還是盯著遠處的海:“他們,以及他們的學校,或許和我的一位老朋友有關。”

“您在新查斯頓還有朋友嗎?倒是從來沒有聽您說起過。”

“……或許吧,那應該是他。你當然是沒有聽過這件事的,畢竟就連我自己也有一千多年沒見過他了,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笑容又從澤麗法的臉上淡下去,某種蒼白的悲傷爬了上來。那是一種陷於回憶卻又無能為力的悲傷,我們常常能在那些經曆過很多的老人身上看到。

這也說明,澤麗法雖然有著一張年輕的麵容,但是她的眼瞳裡麵已經滿是歲月磋磨出的皺紋。

她有一雙蒼老的眼睛。

她輕輕說:“一千多年啊……準確說是一千一百二十三年,我都也沒有見過這位老朋友了。當年,我們所有人之間都產生了一些嚴重的分歧,我們在爭吵之後分彆,對於很多人來說,那就是彼此相見的最後一麵。”

澤麗法身後的那位年輕的塞壬並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麼,但是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悲傷,所以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為她倒了一杯熱茶。

遠處的海浪依舊起伏,月光照在海麵上,反射了水的波紋,泛著美麗的銀色漣漪。

澤麗法捧著這杯茶,幾乎是癡迷地看著月光下的大海。她這家海上漂浮的流動餐廳的主人、是在古老時光中幸存下來孤獨的遺民、也是永遠回不去故鄉的遊魚。

月亮依舊是這樣的,成千上萬年都是這樣照耀著這個世界,皎然一色,隻是看著它的人悲歡不同。:,,.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