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7
夢魘都快委屈死啦,想她一生不能說是十惡不赦吧,也可以說是為非作歹,惡劣天性難改,專門溜進彆人的夢裡搞破壞。
現在她好不容易洗心革麵一次,結果還被人誤會了。
“我真的就是找他打了個招呼,帶著查爾斯一起。”薇拉咬牙切齒,“是他自己受到了驚嚇,結果自己和某個夢境有聯係,然後在心神不穩的時候通靈掉進去了。”
小查爾斯抱著自己的腦袋,將自己的腦袋放在手上瘋狂的搖,應該是在點頭。塞勒斯注意到,他這個軀殼的腦袋部位,可能是因為拋的有點多,所以眼睛有些歪了。
她還穿著裙擺膨起的小黑裙子,配著精致的小皮鞋,頭發拿絲帶綁成兩個馬尾辮,看起來像個嬌生慣養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但是眼睛裡已經開始冒出凶光了。
她看著塞勒斯,梗著脖子,臉上鼓著氣:“你愛信不信。”
“我信,我信。”塞勒斯無奈的歎氣,感覺自己一天到晚都在帶孩子,帶完大的帶小的,隨手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個食堂裡烤的蜂蜜小蛋糕塞給薇拉,安撫一下她的情緒。
他扶起來威爾,又慰問了一下加西亞同學有沒有摔壞,最後讓蒂芙尼不用太警惕,再將出來看熱鬨的人都安排好,下班讓維樂斯隊長他們加班也不好,所以他就安排誤入學校的倒黴蛋也在學校裡暫住一晚。
最後,再將明天約個維修隊來處理一下被撞壞的鐵門寫入備忘錄。
塞勒斯鬆了一口氣。
整個過程,羅蘭**師就在那邊揣著手看熱鬨,看得是非常興致盎然。
“怕鬼這種情況肯定是不行的,要是自己克服不了,就隻能人工脫敏。白塔裡以前有有一個這種孩子,所以我給他設計了一個小遊戲……”羅蘭看著這邊忙完了,才施施然走過來,開始出主意。
塞勒斯聽了,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羅蘭笑著問:“校長先生,有時間嗎?我們去喝一杯?正好我也把你拜托我的資料交接一下,明天我就得走了。”
“當然。”塞勒斯回答。
她這次自己帶著酒過來,天寒地凍也不怕,直接找了個半敞開式的露台,頂著冷風開了一瓶酒。
塞勒斯看了一眼,發現這酒是西裡爾地區的露珠酒,顧名思義是白酒,酒液清澈純淨,味道淡雅,像是晨霧中凝結的露珠,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度數高了點。
羅蘭說是找人一起喝酒,其實是找借口自己喝。
她在陽台上吹著冷風,用極其豪放的姿態開了一瓶酒,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滿杯。
“喝嗎?”她舉著瓶子問。
塞勒斯察言觀色,然後搖了搖頭:“不了,謝謝。”
羅蘭看起來更開心了,她喝下去一大口,發出了快樂的感歎聲:“我都幾個月沒碰酒了,現在白塔禁酒,他們總擔心我喝死在塔裡。嘖嘖,我的那個倒黴學生估計看見酒了,你看他今天那個小臉甩的。”
接著,她馬上就掏出來一份資料,交給塞勒斯,“我從白塔的檔案室裡拿的,絕對是史上最全。”
塞勒斯接過來,紙張上麵全是密密麻麻的字,他匆匆掃過第一頁,最上麵的就是:迪倫·奧蘭德爾之劍,收藏於海神教會,後被竊,現被黑色黎明烏鴉座持有。
“謝謝。”他真誠的說,這種資料非常寶貴,除了羅蘭,幾乎沒有人能拿出來。
羅蘭一手握著酒杯,另一隻手隨意揮了揮,“不客氣,就當是對你照顧我那個學生的報答吧。”
塞勒斯:“其實卡帕爾蒂也幫了學校很多......”
“嘖,是你在教他。讓他出來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他也也該長大了。”羅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自己帶出來的孩子我很清楚,他和我年輕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從小就聰明早熟,很小就知道自己要什麼,需要付出什麼,所以給自己安排的妥妥當當,沒有出過一點岔子。他將自己要走的路看得明明白白的,然後在上麵走得步履如飛,什麼都不停下來看一眼。這不是好事。”羅蘭握著杯子笑了笑。
塞勒斯明白她的意思,卡帕爾蒂是個目標很明確的人,他高傲,但是也有高傲的本錢,自律、堅持、懂得忍受苦難,當他看準一個目標的時候,就不會管路邊任何的枝節橫生、花團錦簇,路上的陷阱、坑窪,他一咬牙也就跳過去了。
可是他終究會遇到那個跳不過去的坎,當他發現那些被他甩在身後的人能搭個梯子走過去的時候,他縱身一跳,倒是有可能摔的粉身碎骨。
“這就是人生啊。”羅蘭歎道:“人生不是一個必須要完成的目標,而是一路來的風晴雪雨的滋味。我曾經花了很久才明白這個道理。”
塞勒斯幫她打開新的一瓶酒,給她倒上:“有什麼我可以幫您的嗎?沒有彆的意思,羅蘭**師,這是我覺得您有點煩躁,這種時候是做不好事情的。”
羅蘭直起身子,看了塞勒斯一眼。
那一瞬間,她的眼睛裡有鋒銳的東西破土而出,像是燃燒的烽火,也像是尖銳的鋒鏑。她的眼神冷肅,恍惚是在草原上獨行的狼王,帶著某種警惕的試探,也有更加謹慎的智慧的考量。
羅蘭那一個眼神隻持續了不到一秒,很快她又像是抽掉骨頭一樣癱回椅子上,繼續喝酒,笑了一聲:“您真是敏銳的人,不過您幫不上我的,起碼現在的您不行。我確實很著急啊,因為沒有時間了。”
塞勒斯投去疑問的眼神,羅蘭今天當了一晚上的謎語人,他總感覺羅蘭這句裡話裡有話。
她用一種調侃的口吻接著道:“白塔的那個首席詛咒你聽說過沒有?說不定過兩天就應驗啦,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來,萬一我死了,現在可沒有下一個能撐起局麵的人。”
所謂白塔的首席詛咒,一直以來就是一個神秘界空穴來風的傳言。說的是繁榮女神的死與前前任首席有關,這位神靈死前詛咒了白塔的首席,導致白塔羅蘭前兩屆的首席法師,一個橫死,一個失蹤,而且這個詛咒還將延續下去。
這個傳言基本就是扯淡,白塔的首席法師要是能連著三屆都被詛咒,那他們也不用乾了,不如集體去跳加南河。
羅蘭現在提這個謠言出來,明顯就是在轉移話題。
塞勒斯隻能善解人意的跟著她轉移話題,接著,羅蘭喝著酒越聊越開心,就是不再說正事,從將死海燕原汁原味放在海豹肚子裡醃製而成的極北名菜,聊到南方走婚崇拜母性生殖的特殊村落。
塞勒斯突然出現了一點好奇心,羅蘭作為表世界人類第一法師,經曆過不少事情,也知道不少密辛。
“聽說您見過精靈王?”塞勒斯問,這位精靈王可是表裡世界加起來都數一數二的老古董,經曆過第二次世界之災,和瘋皇等人並肩作戰的時候就已經是王了,這麼多年在裡世界深居簡出,非常神秘且強大。
“對,他其實四百多年前出來過一次,當時我年紀挺小的。一隻許德拉從裡世界溜出來,掀了瓦西裡湖,水淹附近數百城鎮。”羅蘭仰頭將酒一飲而儘。
“那位精靈王側耳聽見了百萬生靈的哀嚎苦痛,於是憐憫生命,他射出一箭,長箭將那隻許德拉撕裂成兩半,漫天鮮血如大雨一樣落下。我親眼看見了那一箭,至今難忘,我招牌的法術也是受此影響,我當時突然就明白了......”
塞勒斯微微動容,他想到這種博愛蒼生,如此精神不得不由人敬佩。
羅蘭接著說完,“明白了隻要刀夠鋒利,我以後什麼都能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