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俄國人與脫軌(2合1)
雖然跟森鷗外是師兄弟, 但狛枝凪鬥本人並不知情,理論上講,港口afia發生什麼都跟他關係不大。
儘管如此, 狛枝凪鬥依然很敏銳地察覺到最近港口afia恐怕有什麼事發生。
沒辦法, 誰讓他的同居人太宰治是港口afia的乾部呢?稍微一看他回家休息的時間的頻率, 狛枝凪鬥簡直比港口afia的合作企業還清楚他們有多忙。
倒是因為橫濱太小,狛枝凪鬥又在放假, 腿好的差不多了就出門走走,還意外見到了被屬下包圍著的太宰治。
距離很遠,甚至狛枝凪鬥都看不太清太宰治的表情,但太宰治還是立刻就察覺到了狛枝凪鬥的視線, 扭頭衝他揮揮手。
狛枝凪鬥不願意打擾太宰治工作, 所以笑著招招手就離開了。
就見了這一次, 狛枝凪鬥就知道,要麼是港口afia要出大事了,要麼就是太宰治遇到大麻煩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太宰治心情那麼糟糕的樣子。
“不過, 太宰君的話, 一定能衝破絕望, 找到希望吧?”
狛枝凪鬥一點都不擔心。
他拄著拐杖, 進入了一家咖啡廳式書店,找了一本新出的書,點了咖啡坐在了靠窗的桌子那,享受下午茶時間。
因為狛枝凪鬥右腿一年內骨折了兩次, 實在太頻繁了, 但狛枝凪鬥本人不想在醫院住到完全康複, 所以醫生建議他出院後的一段時間內, 最好也帶著拐杖, 複建要把握好度,儘量不要累到右腿,感覺不對勁就立刻用拐杖緩解右腿的壓力。
坐下後沒一會兒,狛枝凪鬥的對麵就又坐下了一個客人。
這種書店位置就那麼多,每個位置都是錢,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坐一桌,一看書就是一下午,所以和陌生人拚桌非常正常。
狛枝凪鬥下意識掃了一眼。
那是個看上去一臉病氣的外國人,麵容蒼白,黑眼圈明顯到仿佛是一個連續加班半年的程序員,奇妙的是,在這種天氣裡,他還戴著一頂風格明顯的絨帽。
狛枝凪鬥的腦海中瞬間跳出了一個國家的名字。
——俄羅斯。
說起俄羅斯,去年狛枝凪鬥為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吃了好幾盒止痛藥,那真是刻骨銘心,現在一想到俄羅斯就想到陀思妥耶夫斯基。
不過狛枝凪鬥有些遲疑。
實際上,他和很多人一樣,對分辨外國人的國籍有些困難,隻覺得都是外國人,而且這種帽子也不一定隻有俄國人才用。
夏目老師也沒給他看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照片,搞不好也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就算他今天很好運地遇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沒辦法確認啊。
倒是氣質有點……不像是普通人。
出於對自己運氣的信任,思考了幾秒後,狛枝凪鬥還是拿出了手機,打算先拍一張照片再說。
彆人遇到這種事估計不會想多,但狛枝凪鬥覺得自己遇到正主的可能性還是蠻高的。
就在狛枝凪鬥拿出了手機,還沒來得及調出相機的時候,對麵的那個外國人抬頭看向了狛枝凪鬥。
狛枝凪鬥的動作隻能臨時切換到郵箱,假裝自己在查看未讀郵件。
畢竟沒有確定嘛,他的行為其實算是偷拍,萬一人家是無辜的怎麼辦,狛枝凪鬥也不好意思太光明正大地做這種事。
外國人用日語說道:“打擾了,這裡沒其他人坐吧?”
敬語用的很熟練啊……
狛枝凪鬥閃過這個念頭,回答道:“沒有。”
“這樣啊。”外國人說,“我看到你好像一直在看我,還以為這裡有人了……”
他的聲音很輕柔,聽不出來自外國的口音,感覺就好像在日本長大的一樣。
狛枝凪鬥坦然地說道:“抱歉,因為我不太常見到外國人……之前一直在猜你的國籍。”
對麵的人眨了眨眼:“那你猜到了嗎?”
“唔,根據帽子,我猜是俄國人。”狛枝吹的苦笑著小聲道,“不過我在這方麵是真的很愚鈍,如果你不戴帽子的話,我就猜不太出了。”
“不。”那個人回答道,“你猜對了。”
狛枝凪鬥從這個人身上,感覺到了一點和太宰治類似的氣息。
大概就是類似於太宰治裝模作樣想要騙人的時候吧,所有的攻擊性都仿佛消失了一樣,可以讓對方不自覺地卸下心防,把太宰治當成什麼知己一樣,那種無害又奇妙的氣氛。
但狛枝凪鬥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表現出了什麼,總之對方沒有趁著這個機會跟他聊下去,而是低頭看起了書,仿佛狛枝凪鬥的猜測都是陰謀論一樣。
不過當狛枝凪鬥想做什麼的時候,他的臉皮可以厚到令人匪夷所思:“我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俄國人呢……你的日語真好。”
俄國人輕聲說:“謝謝。”
狛枝凪鬥還想進一步問什麼的時候,聽到了手機震動的聲音,對方拿出手機看了看,歉意地衝狛枝凪鬥一笑。
“我有事先離開了……再見。”
才坐下不久就有事要離開,雖然有些浪費時間,但其實是每個人都可能遇到的事,什麼打算在家睡一天,突然來個親戚非要讓你一起出門吃飯什麼的……計劃被打亂很正常。
猛地一看,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偶遇又分彆的路人。
但狛枝凪鬥自從吃了幾盒止痛藥後就對俄國人有些敏感,趁著對方背對自己的時候,拍了一下對方的背影,發給了夏目漱石。
【老師,我今天遇到了一個俄國人,感覺和太宰君很像……橫濱遇到俄國人的幾率大概是多少?】
夏目漱石的回信向來很慢,狛枝凪鬥不等回複就熄了屏幕。
按照夏目漱石的計劃,釣魚計劃中的魚——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不應該知道被他藏得好好的狛枝凪鬥,畢竟連跟他合作的日本政府都沒一個人知道。
狛枝凪鬥自然是相信夏目老師肯定能保守秘密的,但他更相信自己的運氣。
橫濱見到一個俄國人的幾率是多少?這個俄國人給他的感覺和太宰治很像的幾率是多少?
……有可能是他的自我意識太強,但按照經驗,狛枝凪鬥覺得確實有必要關注一下。
可惜沒能多試探兩句。
狛枝凪鬥表示十分遺憾,如果對方真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其實很想問問對方,把橫濱弄的一團亂是想做什麼,好判斷一下對方是“希望”還是“絕望”。
在狛枝凪鬥看不到的地方,那個俄國人離開後一邊走路一邊接了一個電話。
“他在你離開的時候拿起了手機,看方向的話有可能拍了你的照片。”電話中的人說,“不過就算拍了應該也隻拍到了背影……然後就繼續看書了。”
“我知道了。”
“看起來隻是普通人……陀思妥耶夫斯基大人、不,主人,要處理掉他嗎?”
“不要自作主張,伊萬。”陀思妥耶夫斯基說道,“我另有安排。”
伊萬·岡查洛夫語調愉悅:“看來他就是您要找的人了,主人,恭喜您。”
陀思妥耶夫斯基應了一聲,然後掛掉了電話。
雖然他隻跟狛枝凪鬥聊了那麼幾句,但是憑借對微表情的觀察,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經基本確定了白蘭·傑索給的情報是正確的。
“那個《罪與罰》,你最近在查作者是誰吧?”
不知道是動用了什麼手段,一個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人,竟然查到了他的手機號,給他打了電話過來。
“對了,作為介紹一下,我是白蘭·傑索,想知道什麼自己查我就不深入介紹了……總之,我是來給你送情報的。”
“你怎麼獲得我聯絡方式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當時問道。
白蘭·傑索沒有告訴他。
從平行世界獲得了超過20個你的手機號什麼的,大家又不熟,憑什麼告訴你這種秘密,他還想抱怨陀思妥耶夫斯基換手機太勤快了,打了七八個號碼才打通呢。
他隻是說道:“我有我的情報來源。而且,連你新換的手機號都能知道,這也算是我證明自己情報的一份證據吧~想知道你可以自己查啊,知道你這個號碼的人不多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聽著手機中甜膩的聲音,冷靜地說:“這種程度的挑撥沒有意義。”
白蘭·傑索也不生氣:“好吧好吧,那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好了。關於我剛才說的,你有興趣嗎?”
“有。”陀思妥耶夫斯基一點都不矯情,直接了當地問,“這個情報需要用什麼換?”
“因為這個情報很模糊,對我也沒什麼用,所以免費送你~就當交個朋友了。”白蘭·傑索說,“關鍵詞是日本,我想你已經查到這一步了,接下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人名。”
陀思妥耶夫斯基懂了:“你的情報就是一個人名。”
“對。”白蘭·傑索笑眯眯地說,“不然我為什麼要免費送你呢?因為更詳細的,我也沒有啊!”
滿嘴謊言的意大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