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四處托人想要與她搭上話的事情第一時間被人傳到了烏希哈的耳朵裡,但她正在氣頭上,有心想讓佟佳氏多受幾天磋磨,起碼要將胤禛吃的那些苦頭吃個遍,便也將這層意思透了出去。
佟家人收到這消息時麵麵相覷。
佟國綱狠狠地抽了口煙袋,“沒法子了,人家擺明車馬就是存心為難雲蕙丫頭,也隻能叫她出了這口氣,再另行打算。”
二房的夫人,也就是佟佳雲蕙的額娘赫舍裡氏卻是不依,“大哥怎麼能這麼說,咱們家可是皇上的外家,雲蕙雖說做了糊塗事,可六阿哥不是沒事兒。可憐我姑娘背著一大家子的期望進了宮,最後卻當了棄子。”
赫舍裡氏一頓唱念做打、不依不饒,明裡暗裡示意佟國綱不儘心。在她看來佟家有權有勢,自家女兒到底沒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被放到山上吃苦也就罷了,如今被人這般磋磨,豈不是生生在打佟家的臉。
佟國綱臉一黑,卻不好和弟妹計較,隻看向不言語的佟國維,“你也是這麼想的?”
“不敢不敢,弟弟知道大哥儘了心了,隻是雲蕙那丫頭身子弱,這天又冷,我怕她受不住。”
這話也是逼著佟國綱繼續出力了。
一旁的鄂倫岱冷哼一聲,這事他也被他家老頭子指派鞍前馬後的,如今二房倒好,二一添作五都推到他們家頭上了,也不看看是誰家姑娘造的孽。
“二叔倒不必擔心這個,小爺聽說娘娘是下了令的,叫人萬萬保著你閨女的命。”
佟國維卻沒個好臉,“鄂倫岱你一貫沒心沒肺的,平日裡倒也罷了,如今你堂姐受著苦,你還這般風言風語的,大哥你倒要多管教管教。”
鄂倫岱剛要捋起袖子和佟國維乾起來,佟國綱心裡卻不舒服了。這個長子雖平日裡不著調但是這回卻也處處幫襯著他這個做阿瑪的,父子兩也和睦許多,加上又有鄂倫岱的親娘在其中轉圜,早已不像之前劍拔弩張了。
“你侄兒說的又沒錯,既然性命無憂,本來也是雲蕙得罪了淑妃,如今人家報複也是應有之義,咱們家又沒那個能耐叫人淑妃鬆鬆手。我看也隻能等淑妃出了氣再去交涉了。”
佟國維猛地站起身來,臉上是羞憤惱怒,“大哥既然不願意救你侄女倒也不必有這許多話,隻盼大哥往後也彆沾你侄女的光。”
說完一甩袖子就大步離去,赫舍裡氏怨恨地看了一眼也匆匆跟著佟國維離開。
氣得佟國綱在原地抖著手指著他們,半天“你,你,你”地說不出話。
鄂倫岱在旁邊看自家老子氣得夠嗆的樣子,摸了摸鼻子往後退了兩步,倒不曾像以往一樣去補刀子。
等見自家老頭子歎口氣冷靜了下來,才開口詢問,“那咱們還管不管佟佳雲蕙的事了?”
一提起來佟國綱又是怒目圓瞪,“管個屁,老子又不是賤的,熱臉貼他的冷屁股。”
鄂倫岱沒動,果然,沒一會兒佟國綱又開口了,“你隔個三天,不,五天吧,雲蕙頂多能撐上幾天,到時候再托人問問淑妃的意思。”
“知道了,您就等著吧。”
鄂倫岱拍拍衣裳,笑了下轉身出去了。這老頭子就剩嘴硬了,還不是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了。
這對父子想的好好的,連給烏希哈的賠禮都想好了。沒想到出了個豬隊友,把這事兒捅到康熙跟前去了。
佟國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康熙麵前哭訴,“雲蕙那丫頭自幼體弱,知道自己犯了錯,就在庵裡一心一意給皇上您和六阿哥祈福。也不知是得罪了哪一路人,竟然這麼磋磨她,奴才知道那丫頭犯了錯該罰,隻是到底是您的親表妹,也不能叫她沒了活路啊。”
康熙聞言皺了皺眉,他卻是氣惱佟佳氏謀害小六,但是把她扔到慈心庵都兩年了,平日裡他都想不起來這號人。
畢竟她是佟家女兒,有佟家看著,他清楚不會出什麼大亂子,便也沒多注意。
“朕倒不知此事,會叫人去查查其中內情,若是佟佳氏無辜,朕自然給她做主。”
佟國維心裡暗喜,隻要皇上查了此事,就會知道淑妃行事惡毒,雲蕙丫頭也能在皇上跟前露麵,他不信皇上會縱容淑妃如此惡毒行事,到時候就是他女兒的機會。
康熙開口要查,自然是一路暢通無阻,不過一個時辰,前因後果便擺上了禦案。
“淑妃下令為難佟佳氏?”
心中大為困惑的康熙都沒理睬還在他書房的佟國維,匆匆打發了他之後,帶著寫了前因後果的折子去了永壽宮。
第二天是元宵節,永壽宮裡的裝飾十分喜慶,已經掛上了各式各樣的燈籠。
康熙小心翼翼地扶著迎出來的烏希哈,口中還責備道,“外麵天寒地凍的,朕又不是不認識路,你隻管在屋裡麵烤火。”
烏希哈心裡很是受用,隻是她倒也不全是為了迎接康熙。“臣妾在屋子裡捂了好些天了,難得能借您的光透透氣,莫要再說我了。”
康熙將人安置到暖炕上,也不再多念叨,隻怕惹了人的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