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出嫁(8)(1 / 2)

聞人樾的執念隻有一件事。

便是和藺懷生成親。

為此他步步緊逼威逼利誘, 甚至有權力一句話就能迫使從前的端陽郡主即刻上路來為他們證婚。

可這絕非出自喜愛,聞人樾隻是想和藺懷生成親。曾幾何時,王府一夜巨變, 京城明明是藺懷生自小長大的地方, 他卻忽然變成一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那時候沒有什麼表哥, 也沒有姐夫,最後隻有聞人樾來到藺懷生麵前,牽著他手, 在聞人府建起一座閣樓。那時,藺懷生是真心依賴著聞人樾, 他甚至為自己隱瞞身份享受到這份好而滿心愧疚。直到聞人樾親手打碎這份信任。

藺懷生感受不到聞人樾愛他, 那為什麼要娶一個不愛的人?藺懷生甚至覺得聞人樾是個瘋子。沒有人會愛一個瘋子, 藺懷生也不想嫁給他。

現在, 這個瘋子笑吟吟地看著藺懷生。

他遊刃有餘,像耍陷阱裡的獵物一樣,站在高處看著藺懷生如做困獸之鬥的掙紮, 沒有食物沒有水,生存能力開始退化,而這時獵人往陷阱裡垂了一根繩, 溫柔的引誘。

生生怎麼不回應?

藺懷生冒著汗看他。可事實上聞人樾勝券在握, 他無需多言, 也不用再給藺懷生額外的溫存,這些都是藺懷生驚懼之下的臆想, 也許這是聞人樾折磨他的新方法。

藺懷生感到恐懼, 感到恥辱, 可是他被那一座金玉堆成的小閣樓關廢了, 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他身上唯一能夠讓聞人樾感興趣的籌碼,是他最危險的秘密,如果藺懷生拿這來賭,遲早有一天會摔下萬丈深淵。

聞人樾往前走一步,小郡主倉惶退了三四步,藺懷生的行為似乎逗樂了聞人樾,他又靠近了些,這時藺懷生已經要撞到牆上,聞人樾替他嫌臟,先一步把人摟住。

他摟在懷裡的像個死物,僵硬得沒有任何反應,但聞人樾卻毫不在意。

“生生怎麼不說話?”

聞人樾說了與藺懷生幻想中一樣的話,可未卜先知沒有讓藺懷生有絲毫欣喜。這時候小郡主恨不能脫下裙裝狠狠甩在聞人樾的臉上,痛快地告訴他你能娶個男人嗎,但那時候也許就是他的死期。

聞人樾一定會殺了他。

但他還有姐姐的仇沒報……他得活著,他不想死。

藺懷生紅著眼睛,卻忽然環住聞人樾的脖子。他吻得很倉促、慌亂,甚至不能算一個真正的吻。他放下身段,想要蒙混過關,可聞人樾卻忽然被激起了凶性,他撕開溫潤的外皮,單手掐著藺懷生的臉就來親他。

“唔——!”

藺懷生睜大雙眼,但頃刻間就被聞人樾推到禪房門上,木門吱呀,載不住兩人的重量,從內轟然開了,藺懷生被門檻絆倒,聞人樾和他吻得難舍難分,就一同摔進神佛的視野裡。

寂靜禪房,案台沉香,菩薩拈指端坐,他座下沒有信徒,隻有紅塵翻浪的狂人。

石頭地麵很涼,身上的聞人樾卻很滾熱,藺懷生沒想到這樣一個冷心冷肺的人原來連唇都是燙的。藺懷生開始後悔了,他釋放出一個可怖的怪物,他的掙紮他的咒罵全部都被聞人樾吃掉。

“生生好香。”

男人很貪婪,他甚至不願意浪費任何一點屬於藺懷生的東西,每一次接吻泛生的涎液都被他吞吃乾淨。藺懷生聽到了那聲吞咽,仿佛在吸食他的血液和骨髓。一個端方的君子,此刻竟然像全未開化的野獸,和人滾在地上做荒唐的事情。

藺懷生閉眼又睜眼,他隻看到了菩薩的頭像,他混沌的腦袋忽然感到羞恥,為自己與聞人樾竟然在清淨肅穆的寺院裡做出這種事。他心裡也感到委屈。這是小郡主的第一個吻,卻從不是他所希冀過的樣子。

他開始拚命掙紮,手腳都使勁,但被聞人樾輕鬆製服。聞人樾的手指穿插分開藺懷生的手掌,他把自己的十指當成釘子,將藺懷生活活釘在原地。

彼此的上下唇相互擠壓,唇上再細小的紋路也被撐開撫平,而舌頭在開鑿出的豁口裡不斷勾攪。水澤聲蓋過腳步聲,但腳步聲越來越近,藺懷生覺得那聲音像踏在他的耳鼓上。

“有人……!”

聞人樾充耳不聞。他好像無所謂被人看到這麼荒唐的形象,他隻想和藺懷生共沉淪。藺懷生打他、踹他,指甲在他脖子上撓出痕,但聞人樾隻顧吻他。終於,藺懷生抓住機會從聞人樾手裡逃開,沒跑兩步就被聞人樾扯住腰帶,藺懷生怕死了,既怕聞人樾,又怕身後隨時會來的人,他逃不開聞人樾,就傻傻地想,哪怕把門闔上也好,但男人的手竟有力至如此,他拉住藺懷生,笑道。“有人啊。”藺懷生感到自己被一點點扯回那個糜爛而窒息的吻裡,驚慌失措下,藺懷生直接扇了聞人樾一耳光。

砰地一聲,藺懷生喘息地關上禪房的門。他既不敢抬頭看前方,也不敢看身後。

片刻後,腳步的主人站在門前詢問。

“藺姑娘?”

是師岫。

藺懷生慌亂之下不敢回答,師岫又問了一遍。

“可是藺姑娘在裡頭。”

身後的聞人樾也沒有聲音,兩個男人用不同種方式迫使藺懷生自己開口。

藺懷生的嗓子很乾,他恨不得自己失聲再也說不出話,可現實裡他用他自己都聽不懂的、顛來倒去的話語在回應。

“是我。”

“隻有我。”

屋外,師岫靜默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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