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明覺得自己在弄臟菩薩。
不是他自我貶低,先前的隋凜、汪暘,他通通認為是拿手掌在菩薩身上留下臟汙印記。菩薩的冰清玉潔,菩薩的高高在上,如今為了救人,蕩然無存,菩薩好像變得,誰都可以碰他。
凡人因此可以憐憫神明,僭越也可以實踐。李清明凝看菩薩胸口的這顆慈悲痣,剝皮拆骨一般研究它。
它鮮豔欲滴,是菩薩的點化,是紅塵的嬌筆,彆的菩薩都生在額間,偏這個菩薩長在心間,所以他的胸懷最慈悲,容納了這麼多犯上作亂?
那菩薩真可憐。
李清明在心裡嘲弄這顆紅痣生得不對,可他的嘲弄因為愛。畸形的愛也被承認的話,那他幾乎第一眼就愛上了這顆小痣。隨後,他立刻對過去的自己遷怒,為什麼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他又用一會時間想通:那是因為之前從來沒有機會啊。那麼無論過去、現在的哪一個時間點,李清明篤定,隻要他一眼看見菩薩的這顆紅痣,就一定會愛它。
李清明一定不知道,他嘲笑隋凜與汪暘的急不可耐,但他自己在菩薩麵前時同樣醜態百出。
再怎麼掩飾偽裝,總有東西留下蛛絲馬跡,他麵部每一塊緊繃過抽動的肌肉,都是蜘蛛結下的網。
菩薩坐得很高,多寂寞啊,甚至無聊,他的一隻腿向側屈起,似裙的下裝才裂出縫隙,叫人恍然大悟原來菩薩並非著裙裝,輕紗之下還有長褲。裡頭的褲子更輕薄,如水簾落在山石,眼睛看得到被勾勒出小腿的線條,但卻見不到真的皮肉。就因為看不到,會立刻有更放肆的妄想。
菩薩蓄長發,那菩薩著裙裝也應該很好看吧。
菩薩一句話沒說,但李清明已經著迷地不行,他想把菩薩扯下來,碰他更多……
藺懷生停下手中正做的事。
他垂下頭,正對上李清明因著迷而放肆的眼,是從上俯瞰,對方的淩厲對方的野心,通通一覽無餘。李清明的眼睛也格外熠熠生輝,也許他本身沒有近視,帶眼鏡隻是他的偽裝。
因為對視,李清明幽深的眼睛驟然有了更多光彩。他手攀上了菩薩的肩膀,是描摹還是想要把他拉下?
藺懷生伸出手揮下。
散了旖旎,李清明口吻受傷。
“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