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現出來的態度並不尖刻,所以大家明麵上也沒有再追問。
但也許因為藺懷生開了這樣一個“壞頭”,大家也沒有說太多。
眼鏡男說道:“諸位好,我是趙銘傳。”
樂天派兩手枕在腦袋後頭:“我叫蘇柏,以前剛好也是做遊戲主播的。”
然後輪到了桌對邊。
兩位女生先後介紹自己,第一位看起來十分乾練,過耳的短發削得十分利落,身穿黑夾克,裡麵則是一件墨綠色的背心,並且身高上很有優勢,藺懷生記著對方踩著一雙軍靴,先前的空間中站在蘇柏旁邊時似乎比蘇柏還要高一些。
聽她說話顯然也是雷厲風行的性格。
“覃白。”
而後一位女生則是與覃白截然相反的類型。她很漂亮,不但五官本身出彩,她還很會打扮,穿著白色緞麵長裙,蓬鬆的長卷發,甚至染成淺金,像陽光一樣大麵積地披散在胸前。
“我叫施瑜,今年二十五。”
施瑜是一個很能吸引男性目光的女人,藺懷生注意到起碼他同側的趙銘傳和蘇柏都在她介紹的時候有一些反應。
蘇柏小聲地嘟囔著,藺懷生隱約聽見一些,但藺懷生可以猜到,無外乎是欣賞施瑜的漂亮,又擔憂她的漂亮。畢竟她看起來並不是一個能夠獨當一麵的人。
但誰知道呢,藺懷生從不小瞧漂亮的人。
已經輪到最後一位玩家。對方偏了偏頭,目光不在他們幾個人身上,藺懷生隻能看到他耳骨上銀色的耳釘。
“仇。”
他甚至隻說了自己的姓氏。
蘇柏撇了撇嘴,在他看來,這一局太多不好交流的怪咖了。
趙銘傳的情緒則要內斂地多,他仿若沒察覺空氣中尷尬的氣氛,在言語中潛移默化地接過了六個人中的領導權。
“大家相互知道了名字,那麼讓我們回到遊戲本身吧。”
順著他的話,眾人看向長桌上整齊擺成兩列三行的六張卡牌。
趙銘傳笑著調侃道:“之前心裡還對沒有抽取角色卡這個環節一直疑惑,看來在這個副本裡是後置到現在了。”
施瑜心有戚戚地點了點頭,人顯然是慣性動物,一旦習以為常的事物被打亂,總會讓人心中不安。
施瑜的手已經朝前伸了,覃白忽然說道:“大家就拿各自麵前的這張牌,沒意見吧。”
麵前這六張牌是暗牌的狀態,沒有人知道六張牌的身份,甚至很難猜測卡牌身份的傾向,因為所有的玩家都沒有從他們的係統那裡得到副本介紹,更是第一次麵對麵同時抽牌。在幾乎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貿然抽牌實在是一件風險極高的事情。
氣氛僵持住了。
這時候人心一定是利己的,希望自己抽到的身份牌最好。可在副本類型都不明了的情況下,如果開局就因為抽牌鬨崩,反而得不償失。
所有人都在相互計算、估量,藺懷生才知道原來和真人玩家一起玩副本是這樣子的。他傾身,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率先把自己麵前的卡牌拿回來。
“可以啊。”
畢竟藺懷生的牌運一向很差,他根本無所謂抽到什麼牌了。何況覃白提出的也是目前相對最公平的方法。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現在擺在這的卡牌,是這個遊戲定好的位置,如果它認為我應該倒黴,我就認了。”
藺懷生笑吟吟說道。
於是很長一段時間,其他人都覺得藺懷生是一個特彆虎的美人。
也不知道是藺懷生的話說服了其餘人,還是他們眼下隻能相互製衡,大家最後都按照覃白的建議,拿了自己麵前的身份牌。
身份牌隻屬於玩家自己,在確認身份牌的環節中是不會被其他玩家竊取信息的。當藺懷生翻看自己的身份牌後,他卻覺得莫名其妙。
【心臟:你是陣營首領,你的忠臣是“眼睛”和“嘴巴”。請小心,雙邊忠臣都能感知到你的存在,請你小心鑒彆隊友。但你可以在遊戲場的空間中額外指定一個安全屋,僅你自己知道,本安全屋隻可在惡魔夜使用一次。請與你的忠臣相認,並識彆敵方首領,最後於惡魔夜在你自己的安全屋內將敵方陣營的首領推出安全屋。】
心臟、眼睛、嘴巴……這次的身份牌看起來和人體器官有關。
但安全屋?
惡魔夜?
隻給身份牌卻不給副本介紹的嚴重弊端就在於這裡,藺懷生毫無意外地看到所有人的表情幾乎都是疑惑和煩悶的。但登錄遊戲之前,西裝男偏偏不肯透露一絲信息,執意讓他們在副本中抽絲剝繭。
隨著六名玩家相繼查看卡牌,他們腦海中忽然同時多出一條信息。
蘇柏叫道:“遊戲公告!”
所謂的遊戲公告是這樣寫的:
【歡迎來到《惡魔夜》,這是一個3v3的陣營對抗本,雙邊陣營分彆有一名首領兩位忠臣,請在不主動暴露身份的情況下相互確認同盟,並由首領引導忠臣完成陣營任務。】
【請小心!此地有惡魔出沒,願諸位惡魔夜平安。】
施瑜目光閃爍,逐漸有些惶然:“所以‘惡魔夜’的惡魔是……”真的惡魔?
但她沒來得及說完。
趙銘傳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隻見長桌的主位煙霧繚繞,並迅速籠罩了整張桌子的桌麵,煙霧中逐漸顯現出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大家不知道來的是誰,是不是就是‘惡魔’。
先出現的是一雙澄黃色類似獸瞳般的眼睛,隨後眼睛的主人露出他的全副模樣。身著三件套黑色西裝的男人帶著單邊古銅色的圓鏡,他頭發稍長,但經過仔細的梳理和定型,使得他俊美鋒銳的五官最大限度地展現出來。
來人薄唇輕彎。
“有失遠迎,還望見諒,鄙人是負責招待諸位的管家。夜晚已近,大家在回到房間前不妨先用餐吧。”
說著,英俊的管家伸出雙手,帶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拍掌時發出很不一樣的聲響,接著,桌麵上的薄霧也散去,露出了他們所要吃的大餐。
巨大的圓盤直徑幾乎與桌同寬,這使得每一個人都能清晰看到他們的主菜。
白淨的瓷盤底部盛滿了血液,而這盤彆出心裁的肉菜的擺盤也十分講究,似乎按照一定的順序不斷往上堆疊,但堆疊的是各種人體器官。
管家微笑:“希望諸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