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誰又能知道,在遊戲中的遊戲裡死亡,麵前這些屍體是否就是他們的下場。
氣氛變得嚴峻。仇打開的這間密室無疑是潘多拉的魔盒,各種負麵情緒從中逃脫,接下來開始禍害玩家。
實際上,藺懷生仍然保留了一部分沒說,即他也在那片碎鏡子中看到自己同樣化身為了惡魔。
山羊角、赤眼,這些都是惡魔確鑿無疑的標誌。藺懷生需要驗證的問題是,到底唯獨他是惡魔,還是所有在這個副本裡的玩家都是。
所以他提起了這片碎鏡子,表麵上是信息的主動分享,實際上是一種拋餌手段。
他需要有人去試。
如果玩家們都是惡魔,那麼現有的遊戲規則就不完全適用,他們需要找到真正的規則;如果隻有他是惡魔,那麼藺懷生就必須接受任務的更改——
改為,獵殺所有人類。
這些猜測和想法不分先後地出現在藺懷生的頭腦中,過多的信息、糟糕的環境,兩者共同迫害藺懷生的腦袋,讓他感到一陣像被針紮似的疼痛。
藺懷生又不知怎麼的想起了祂。
神祇竟然會最聽一個人類的話,祂的確給藺懷生帶來了絕佳燒腦的遊戲體驗。
地下密室裡忽然吹進來一陣風。
“好冷!”
藺懷生聽到有人這麼說。
但當他感受,卻隻剩無儘的溫柔。他再一次從這個險象環生的世界裡剝離,在短暫而虛幻的錯位裡感受到臉頰溫柔的撫摸。然後藺懷生又想起,上個血族副本,同樣也有一間密室,在那裡他被世界上所有而無儘的祂的手掌繾綣地觸碰。
就像現在。
所以藺懷生就知道,是祂來了。
祂現在就在自己的身邊。
不久之前祂說的“下次見”竟然很快就實現。這樣想來,這次副本和之前也沒有什麼不同,事實上他們總是在一起的。
得到神明無聲而輕柔的安撫後,藺懷生原本刺痛的大腦得到了舒緩。
其他人似乎也逐漸清明。
施瑜忽然問道。
“現在什麼時候了?夜晚了嗎?”
眾人陡然一驚,地下密室的黑暗讓他們根本忘了觀察外麵的變化。如果夜晚已經悄然來至——
覃白當機立斷,喝道:“跑!”
燭光的影子在牆壁上忽大忽小地搖曳,六個人拚命朝上跑。下來的時候不知走了多久,此刻想要逃出去的時候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長得煎熬。
藺懷生跟在人群中,但他的腦子裡忽然響起遊戲提醒。
那是單獨給他的提示。
【祝賀您,今夜您是安全屋的屋主。請找到安全屋。】
先前還想過安全屋的排序,沒想到今晚就輪到他自己。
混亂中一切都是無序的,藺懷生因為這則消息難免分心了一秒,就在你推我搡的台階上趔趄了一下,台階的另一邊完全沒有擋護,他差點摔下去,還好黑暗中祂的數據流及時把人拉住了。
藺懷生感覺到自己後背被祂輕輕推了一把,他便輕盈地越過層層看不見的黑暗台階,搶先從密室的出口鑽了出來。
再看外頭,天果不其然黑了。
幾個人連氣都不敢喘,一路跑到了二樓臥室,他們直接略過了前兩晚開過的門。這一次是施瑜找到了安全屋。
藺懷生也因此確定,開門的人和安全屋主人並沒有必然聯係。
她欣喜地尖叫道:“快來!”
幾乎是踩著最後的時刻,當最後的蘇柏擠進來後,安全屋的紅燈閃爍了幾秒,眾人終於聽到了熟悉的遊戲聲。
【玩家已到達安全屋。安全屋開啟。】
安全屋上鎖,屋內隨即亮光,映入眾人眼前的是刺眼的紅色。
而藺懷生也單獨接到了遊戲指令。
【請你驅逐一個人類,使凶殘的惡魔得到順撫。】
幾乎是同時的,趙銘傳說:“就按照之前約定好的,按順序吧,今晚誰出去。”
在得知密室和那些屍體的存在後,再次麵臨投人的環節時眾人的心態又和之前不一樣了。
仇抱臂:“我去吧。”
他的耳釘也被屋子裡的紅光襯成紅色了。
“就按照上個回合說的辦,這次把我投出去。”
被內涵的趙銘傳笑容有些掛不住。
藺懷生看了看這兩人,耳邊遊戲的聲音又吵得他頭疼,幾乎是瘋狂地催促他做決定。而藺懷生也終於做出選擇。
緊接著,遊戲提示道。
【屋主已做出選擇。】
【現在,請玩家蘇柏離開安全屋。】
蘇柏的臉色瞬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