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白蓮花(1 / 2)

待二人走遠後,寧櫻才把杏枝放到不遠處的竹籃裡。她彎腰看了看裡頭的枝丫,再剪三兩枝就差不多了。

下午一直都是梁璜在李瑜身邊伺候,寧櫻偷懶得了半日的空閒。

她其實很想出園子到湖邊看看,卻又怕李瑜找茬,但凡外出,那廝都不允她離得太遠。

隔著高牆聽著外頭的熱鬨,聞到陣陣焦香,寧櫻的饞蟲被勾起,忍不住問小桃,“外頭是不是有賣胡麻餅的?”

小桃道:“有好些家呢,不過最好吃的是轉角那家的胡麻餅,他家的餅焦香酥脆,連苗媽媽都稱讚。”

聽到這裡,寧櫻一下子來了興致,從袖袋裡摸出幾枚銅板塞給她。

小桃當即往大門口去了。

等了莫約茶盞功夫,小桃才帶著一隻講究的牛皮紙袋回來。

巴掌大的紙袋裡裝著幾塊被烤得薄薄的胡麻餅,麵皮金黃,撒滿了芝麻,香得誘人。

寧櫻嘴饞地取了一塊來嘗,入口焦脆香酥,鹹中帶甜,還摻雜著少許胡椒味兒,滿口都是芝麻香。

小桃果然沒哄她,確實是她吃到過最好的一家胡麻餅。

二人一塊兒分食。

之後寧櫻又偷偷取了兩個貢桔塞給她,小桃受寵若驚,寧櫻悄悄道:“仔細藏好了,莫要被苗媽媽知道了。”

小桃高興點頭,她到底是個孩子,兩個貢桔便讓她覺得今天是個令人開心的日子。

下午晚些時候主子們才離去,寧櫻把那些杏花帶回西月閣,有一枝形態獨特,她特地將它插到書房的天青色瓷瓶裡。

那杏枝含苞待放,枝條蒼勁古樸,孤零零地落在這兒,頗有一股遺世獨立的清冷意境。

李瑜過來時瞧見那花瓶,背著手看了會兒,眼底頗有幾分欣賞。

他晚上沒什麼胃口,隻叫庖廚備點麵食應付,蔡三娘一時犯難,不知做什麼好。

恰逢寧櫻過來,蔡三娘猶如見到了救星,忙問道:“阿櫻姑娘,郎君說讓備些麵食,我這要備什麼好?”

寧櫻:“郎君吩咐的?”

蔡三娘點頭。

寧櫻想了想,道:“拌一份雞絲麵就好。”停頓片刻,“再添些筍絲和黃豆芽,記得要把芽瓣去了,郎君不愛吃那個。”

蔡三娘忙應聲好。

寧櫻又道:“清醬和酸辣口兩種都備些,再用碎米熬點白粥,莫要把碎米熬爛了,湯清些為好,順口。”

蔡三娘點頭。

寧櫻:“酸辣口的多備些,我也撿點便宜。”

這話把蔡三娘逗樂了,笑道:“好好好,給你留著。”

小廚房裡沒有現成的麵,蔡三娘差婆子去府裡的庖廚討些回來,寧櫻則繼續處理帶回來的杏枝。

李瑜的寢臥裡留下了淡淡的芬芳,妝台上的白瓷瓶裡精巧地插著兩枝杏花,有好幾朵已經開了。

那杏枝經過人為修剪,處處透著雅致。

潔白的花瓣,桃紅的花蕊,有枝纖細的枝丫恣意延伸得老遠,宛若一個探頭張望外界的好奇少女,娉婷婉約,仿佛被賦予了靈性。

正廳裡的杏花插瓶則又是另一番風韻,選用的是桃紅的杏花,紅白相交,有的開到一半,有的欲說還休,還有的則勾著枝悄悄探頭。

美月看不出門道來,隻覺得好看,不禁讚道:“阿櫻姐姐當真心靈手巧。”

寧櫻收起細碎枝條,笑而不語。

她乾的這些都是拿給李瑜看的,不論是烹茶,還是插花,亦或美食,統統都隻為他一人服務,堪稱獨家定製。

至於她的個人喜好,則沒有。

也沒資格。

還剩下幾枝被寧櫻擱進自己房裡了,她的房間跟美月她們是挨著的,隻不過她待遇稍好些,是一人居住。

屋裡的環境都是一樣的下人房,簡單的床鋪,妝台和桌椅。

耳房那邊的環境比這好得多,但跟李瑜的寢臥是相通的,幾乎沒有隱私,平時寧櫻還是喜歡待在這兒,整個人都要放鬆許多。

把餘下來的杏枝隨意插進瓶裡後,寧櫻的腦中忽地想起今日小桃說過的話,那丫頭說她如果是良籍的話未來的前程則好多了。

寧櫻的視線落到含苞待放的杏花上。

這個時代分了三六九等,就連戶籍都有四等,像李瑜他們則屬於貴籍,普通平民是良籍,差些的就是奴籍,再差些便是賤籍。

寧櫻在未被販賣之前原本是有良籍身份的,輾轉幾位主人便淪落成至今的奴籍身份。

李瑜握著她的賣身契,他可以隨意打發她,不論是發賣還是自用,甚至取她性命,也不過跟踩死一隻螞蟻差不多。

誰樂意命運被掌握在彆人手裡呢?

想到此,寧櫻的心裡頭有幾分不快,麵上卻未表露出來,隻是若有所思地掐下一朵花苞,溫溫柔柔地把它蹂捏得粉粹。

指尖上殘留著杏花花香,她輕輕嗅了嗅,真香。

傍晚的時候蔡三娘已經把雞絲麵備上了,她應寧櫻的意思在麵條裡頭添上了脆嫩的鮮筍絲和爽口的豆芽。

這個時節胡瓜還未長出,若不然添入胡瓜拌麵則更佳。

手工做的麵條勁道彈牙,入沸水中煮到剛剛熟就要撈起攤放到乾淨的竹筲箕裡,拿筷子挑散使其儘快散熱。

為了防止麵條粘連,這個時候要添入少許胡麻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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