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瑜捉人(1 / 2)

見他久久不語,蔣氏更是心虛不敢與他對視。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瑜才打破那種磨人的僵持,用一種奇怪的語氣道:“夫人說寧櫻出逃,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怎知她是真逃了,還是被埋在鐘雁山的哪棵樹下了?”

此話一出,蔣氏心中一寒,慌忙跪下道:“二公子言重了,我蔣三娘對天發誓,寧櫻確實是出逃了!”

李瑜冷冷地盯著她,語氣陰森森的,分外陰冷,“你最好祈禱她是活著的,我若是查到她在逃亡路上出了岔子被滅了口,你猜,我會怎麼對待你們袁家?”

蔣氏差點哭了,瑟瑟發抖道:“請二公子明鑒,三娘隻是後宅裡的一介小婦人,斷斷做不出那等喪儘天良的事來!”

李瑜緩緩起身,居高臨下道:“如此更好,你們呈上來的賣身契,我今日收了,這件事袁家若再插手,休怪我不客氣。”

蔣氏連聲說是。

李瑜也沒有點穿她的所作所為,隻拿著賣身契走了。

外頭的袁傑見他出來,喊了一聲二郎,他頭也不回,隻背著手離去。

袁傑連忙進前廳看蔣氏,她已經癱軟成一灘爛泥,被嚇得魂飛魄散。

賈婆子趕緊攙扶起她,擔憂道:“娘子……”

蔣氏白著一張臉道:“我心裡頭慌得很,想躺會兒。”

袁傑趕緊命人把她抬到寢臥,見她麵色不好,又差人請大夫來看診。

蔣氏一直死死地拽著賈婆子的手,可見是被李瑜嚇壞了。

稍後袁傑進屋來,蔣氏心裡頭煩,打發道:“這會兒阿娘他們定然也擔心前頭的事,四郎去跟他們說一聲,秦王府不會再追究袁家,也好讓他們安心。”

袁傑道:“那你好生躺著,我去去就來。”

待他離去後,蔣氏才驚恐地望著賈婆子,喃喃道:“我好悔,腸子都悔青了。”

賈婆子心疼道:“娘子……”

蔣氏自言自語道:“要怪就怪我當初沉不住氣,我若能多忍耐些時日,說不定李瑜就想法子把寧櫻給弄回去了。”說罷看向她道,“那人是把寧櫻放到心上的,動了怒。”

賈婆子發愁道:“可是現在已經晚了。”

蔣氏回過神兒,“我現在無比慶幸沒生過歹念,隻盼著她跑,沒想過要傷她性命,若不然袁家就徹底完了,還不算糊塗。”

賈婆子心急火燎,“這會兒三郎他們應快到平州地界了,要不然咱們都招了?”

蔣氏擺手,“你怎麼糊塗了!”

賈婆子:“???”

蔣氏冷靜道:“李瑜給袁家留了顏麵,隻要我死口咬定寧櫻是私逃與我無關,他就不會再為難我們。況且他已經說了,讓袁家莫要再插手管這樁事,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好了。”

“那三郎……”

“有他護著寧櫻,一路應是平安的,隻要他們出了京畿地界,兩人就各走各路,至於寧櫻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那是秦王府的事,與我再無乾係。”

聽她這樣一說,賈婆子不再多言。

蔣氏心裡頭恨恨地想著,李瑜那狗東西,既然當初舍不得寧櫻,為何又要讓四郎把人給討回府,搞得袁家雞飛狗跳。

現在好了,人跑了找上門來了,反正這事也與她無關了。她暗搓搓地祈禱著,寧櫻跑得越遠越好,最好跑到天涯海角,找死他那狗東西!

如此想了一番,蔣氏才覺得心裡頭痛快了些。

另一邊的李瑜剛回到西月閣,就見崔氏上前詢問,自然是打聽寧櫻出逃一事。

李瑜把袖袋裡的賣身契遞給她,崔氏趕緊接過,看過後,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丫頭真跑了?”

李瑜“唔”了一聲,“跑了。”

崔氏哎喲一聲,皺眉道:“一個弱質女流,沒有身契路引在手,那就是逃奴,她怎生出這般大的膽子來?”

李瑜冷哼一聲,忽地看著她笑了,笑得崔氏毛骨悚然,“崔媽媽可莫要低估了寧櫻的小聰明。”

這話崔氏聽不明白,“什麼小聰明?”

李瑜不答反問:“沒有路引和盤纏她能跑嗎?”

“自然是不能的。”

“你都知道行不通,她難道不清楚?”

“……”

崔氏這才後知後覺回味過來,“二郎的意思是有人給她提供了路引和盤纏?”

李瑜懶得回答這個問題,自顧去了書房。

崔氏也跟了去,邊走邊問:“既然跑了,那要不要報官?”

李瑜不耐煩道:“報什麼官,我要的是活人。”

崔氏閉嘴。

李瑜進書房從木箱裡取出一幅羊皮卷,是大雍的地形圖,他麻利地將其鋪開到桌案上。

崔氏探頭看那地形圖,說道:“老奴聽他們說寧櫻是在六日前從鐘雁山出逃的?”

李瑜“嗯”了一聲,視線落到京畿地域上,“這會兒應還沒出京畿。”

崔氏皺眉,“二郎若要將其找回來,直接在京兆府報官,一旦官府把指令放下去,各路關卡嚴查,必能找回。”

這話把李瑜逗笑了,“崔媽媽想得倒挺美。”

崔氏:“???”

李瑜:“你知道寧櫻的情形,她雖然處事穩重,有幾分小聰明,但到底是後宅女郎,不知世間險惡。”又道,“袁府說她從鐘雁山出逃是在半夜,一個女郎家,人生地不熟的,卻在大半夜從山上跑了,若沒有他人助力,她怎麼離得了?”

崔氏愣住。

李瑜無比冷靜道:“袁家的蔣氏容不下她,多半是她慫恿著逃跑的,給她提供路引盤纏,我心裡頭清楚得很。”

聽到這話,崔氏不由得急了,“那二郎可曾審問過那蔣氏?”

李瑜斜睨她,“寧櫻現下多半握在她手裡,那婦人一看就是個糊塗東西,我若是把她逼急了,她乾出糊塗事來殺人滅口,我責難袁家又有何意義?”

崔氏閉嘴,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用意——他要的是活人。

李瑜繼續道:“寧櫻有路引護身,若是改過容貌,官府也沒那麼容易捉到她,一旦各路關卡嚴了下來,她必然知道京中捉拿,無異於打草驚蛇,到時候東躲西藏的,我上哪兒找去?”

崔氏:“這丫頭膽子委實大。”

李瑜沒有說話,隻看向地圖上的邊界處,視線落到阪城,那裡最適宜黑戶落腳了。

寧櫻沒有身契,在大雍來說就是一個黑戶,且還是逃奴,東躲西藏的必然不安穩。

她若想要尋新的生活,唯有阪城適宜這類人,要麼通過軍事重鎮南陽過去,要麼就從祁江那邊偷渡到鄰國。

現在他要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徹底封死她能離開大雍的路,隻要她在大雍的地界上,他李瑜的手就伸得足夠長,也足夠遠。

拿定主意後,李瑜當即命崔氏研墨,把攔截消息發送到南陽和祁江那邊,防止寧櫻從那邊逃走。

他心中有籌謀,下筆得也快,寧櫻的詳細信息落筆到紙上,崔氏在一旁看他奮筆疾書,不見片刻喘息。

不到茶盞功夫,那封追捕令便落成。

李瑜從頭細閱一番,確認無誤後,再把以前留下的寧櫻畫像取來,將二者交給崔氏,說道:“崔媽媽去一趟福壽堂,請阿娘落下秦王府印章,把這份追捕令投遞到官郵,送往邊境南陽。”

崔氏雙手接過,忙下去辦事。

李瑜的視線重新落到地形圖上,盯著鐘雁山區域。

現在離寧櫻出逃已經過了六日,這六日她已經逃到了哪裡?

是往南還是朝北?

拿著追捕令出去的崔氏匆匆去了福壽堂,找老王妃郭氏蓋秦王府印章。

當時郭氏正與兒媳婦秋氏說話,忽聽婢女來報,說崔氏領了李瑜令前來求事。

郭氏做了個手勢。

崔氏被婢女領進屋,她向二人行了一禮,隨即把李瑜寫的追捕令呈上。

婢女將其送到郭氏手裡,她年紀大了老眼昏花,遞給秋氏道:“你給我念念,寫了些什麼。”

秋氏一字不漏地念了下來,那追捕令簡潔明了,條理清晰,就是一份普通的追捕令,不過中間提起過兩次要活捉。

秋氏念完後,忍不住道:“寧櫻那丫頭好大的膽子。”

郭氏看向崔氏,問:“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崔氏答道:“上午。”頓了頓,“這還是譽王去袁府討茶喝問出來的,把消息傳了過來,上午二郎去了一趟,回來就讓老奴把追捕令送過來了。”

郭氏皺眉,“既然是逃奴,那可有報官?”

崔氏:“二郎不讓報官。”

郭氏愣住。

崔氏解釋道:“老奴聽他的口氣,寧櫻出逃應是有人慫恿助力,他想要活捉,若是報了官,多半是保不住小命的。”

郭氏聽到這話,不由得說道:“這都是冤孽,當初我就詫異他為何把寧櫻送了出去,這會兒悔了吧。”

崔氏也無奈道:“好歹是養了六年的婢子,就算是阿貓阿狗也有幾分情義,如今人弄丟了,定然也是想找回來的。”

秋氏問:“二郎可曾說過,找回來了又如何處置?”

崔氏搖頭。

郭氏取了鑰匙,喚婆子去取秦王府的印章來。

不一會兒木盒送上,郭氏親自把印章蓋到追捕令和寧櫻的畫像上,交給了崔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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