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立業本是大多數男人的必經之路。
自家崽子提出要另起爐灶,秦王並沒有多說什麼,故郭氏找他商議時,他捋了捋胡子道:“小子翅膀硬了,要分出去單過,便由著他去吧。”
郭氏道:“老大有爵位,小的什麼都沒有,多勻幾處田產給他,你意下如何?”
秦王看向她,“也不能太偏心,你得顧及大兒媳婦的顏麵,人家這般打理家業,省得犯了嘀咕,鬨得婆媳不睦。”
郭氏略一沉吟,現在李競已經站穩腳跟,事業蒸蒸日上,兒孫滿堂,李瑜卻剛起家,她到底存了幾分偏袒,“那便從我嫁妝裡補貼出去。”
秦王點頭,“也可,省得大房有話說。”
結果讓他們意外的是,李競主動把名下的一處四進宅院讓出來給李瑜安身。
那宅院在昭陽坊,它原是李競產業,想著離翰林院近,方便李瑜上值,便主動割讓給自家胞弟。
此舉令秦王甚感欣慰,他雖然在外名聲差,宅院裡也搞得烏煙瘴氣,但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倒是真的。
除了昭陽坊那處宅院外,還有一百多畝田產,七家商鋪,四所其他坊的宅子,彆院莊子兩處,以及現銀金器珠寶等物,算是給這對新婚夫婦的起家本。
李瑜對這些家產沒甚概念,把得來的田產房契皆交給寧櫻打理。
瞅著木盒裡的各類房契和田產地契,寧櫻深刻地體會到了當富婆的快樂,這萬惡的封建主義社會。
李瑜在隔壁換衣裳,寧櫻好奇問:“倘若我倆是敗家子兒,把家產都敗光了的話,又該如何是好?”
李瑜無所謂答道:“那就回來向大哥討。”
寧櫻啐道:“忒不要臉。”
李瑜厚顏無恥道:“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總不至於看著自家兄弟落難袖手旁觀。”
寧櫻:“那大嫂的唾沫星子估計得淹死你。”
李瑜探頭,“若往後大哥落難,我這個做兄弟的豈能袖手旁觀?”又道,“想要家族興旺庇蔭後嗣,手足就得相互扶持振興整個家族,以後我們的後嗣才能繼續享今日的榮華,這是宗族繁榮之道。”
寧櫻點評道:“你兄弟二人感情甚好。”
李瑜:“好歹是一母同胞,你是沒瞧見那些個複雜的世家,嫡子與庶子之間的摩擦,明的不說,暗地裡總有爭鬥,搞得烏煙瘴氣。”停頓片刻,“一個家族,若內裡不睦,自然無法壯大繁榮。反之,夫妻亦是。”
“喲,李大爺還頗有一番心得。”
“我跟你說正經的,你瞧我大哥大嫂,他們二人相敬如賓,和和睦睦,一家子兒孫滿堂,甚是自在,我瞧著極好。”
他換好便服出來,看到寧櫻在數木匣子裡的金元寶,詫異道:“這麼多啊?”
寧櫻拿起一個掂了掂,“還挺沉。”
李瑜上前瞅了兩眼,笑道:“多半是阿娘從嫁妝裡舍的。”又道,“她那人刀子嘴豆腐心,最見不得我受罪。”
寧櫻指著另一隻木匣子道:“這裡頭還有十二個家奴的身契。”
李瑜倒水喝,“你自個兒安排,後日我休沐,咱們去昭陽坊看看那宅子。”頓了頓,“過些時日估計得下雪,搬家後,我帶你去城郊梅園看看。”
寧櫻高興道:“那敢情好!”
待到李瑜休沐那天,夫妻二人坐馬車去昭陽坊的燕山街。
那地段雖比不上秦王府這邊,好歹京中不少京官都落腳在此坊,離皇城也算近,方便李瑜上值出行。
馬車抵達宅院門口,梁璜取來杌凳,李瑜先下馬車,而後攙扶寧櫻下來。
家奴已經在門口候著了,見他們到來,紛紛行禮。
長春館的管事汪婆子說道:“老奴等人接了大郎的吩咐,特地把宅子整理出來,就等著二郎過來瞧。”
李瑜道:“有勞汪媽媽了。”
汪婆子做了個請的手勢,一行人陸續進宅院。
裡頭布局寬敞,最前頭的倒座房就有十二間。
進了前院,整個視野一下子就打開了,靠右的角落裡造了一座假山流水景觀台,頗有一番意境。
抄手遊廊這邊種著幾株紅梅,此時是盛開的季節,已經瀲灩綻放。它們被主人伺候得極好,開出來的花朵異常繁盛。
李瑜背著手去長廊上走了一圈,說道:“這紅梅好。”
汪婆子:“二郎若喜歡便留著,已經種了好些年,還是大郎親手種的。”
李瑜打趣道:“這宅院頗費了他不少心思,大哥就舍得割讓出來?”
汪婆子笑道:“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怎麼舍不得了。”又道,“這還是夫人提出來的呢,說二郎上值也方便些。”
李瑜樂了,“還是大嫂好,知道替自家兄弟著想。”說完朝寧櫻招手,“阿櫻過來,去內院瞧瞧。”
寧櫻上前,李瑜牽著她的手朝內院去了。
崔氏在後頭跟上,汪婆子道:“瞧小兩口,親昵得很。”
崔氏:“可不,少時就養成的情意,天天膩歪得跟什麼似的。”
汪婆子:“我瞧二郎開懷的樣子,可見是真心喜歡。”又道,“不用換新主進來,你們也省心許多。”
這話崔氏讚同,邊走邊道:“是要省心許多,無需跟新主磨合。”
內院比前院要小一些,正房有五間,兩側廂房各五間,裡頭布局大氣,風格典雅古樸,李瑜道:“你若瞧著哪裡不合意,便請人來改改。”
寧櫻:“我覺得挺好。”
李瑜:“得空時,我把前院改一改。”
二人進正房看了看,裡頭器具物什一應俱全,多數物件都是九成新,被護理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