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櫻答道:“長白山野參、鹿茸和靈芝等物。”
李瑜嘖嘖兩聲,把換下來的常服遞給她,寧櫻拿去掛到椸架上。
他取來外袍穿上,去了隔壁房間,見到桌上的木盒,好奇打開來看,三支野參一看就價值不菲。
稍後寧櫻過來,李瑜兩眼放光道:“這禮送得厚重,我得乾多少年才能掙來這幾支參?”
寧櫻失笑,“瞧你這點出息,好歹是秦王府出身。”
李瑜一本正經道:“我可沒跟你開玩笑,這參成色極好,能上貢到宮裡頭了。”又道,“我阿娘房裡也有兩支,跟這差不多。”
見他這般認真,寧櫻心裡頭有點慌,“那我是不是闖禍了?”
李瑜擺手,精明道:“慌什麼,咱們來這地兒半年,他們現在才來試探堵嘴,以後好東西多著呢,照收不誤。”
寧櫻自言自語道:“難怪都想當官,這條發財路擋都擋不住啊。”
李瑜無比世俗道:“若不然你以為那麼多人考科舉作甚?”又道,“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不就為入仕途掙功名撈錢財嗎,哪有純粹的清官?”
寧櫻無語,有時候他現實得冷酷,卻又讓人無法反駁。
她把那些年禮仔細收撿好,並又特地記了一個賬目,什麼時候送的,誰送的,詳細物什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道缺口一旦打開,送年禮的人便多了起來。
李瑜雖然是下放來的小縣令,到底有秦王府這個背景,覃州刺史忒會做人,上上下下都打點得到位,他也給麵子,照單全收。
一時間,寧櫻算是漲了見識,為了存放那些年禮,專門騰出一間房放置。
連崔氏都感慨不已,這芝麻官的俸祿少得可憐,但“副業”收入委實不少。
快要到過年時寧櫻月信遲遲未來,起先她也沒在意,後來還是崔氏不放心,特地請了大夫來看診,把脈後竟是喜脈。
崔氏高興不已,待大夫走了後,叮囑道:“娘子往後可得多加注意著些,天氣寒冷,切莫受了涼,食肆裡的事就讓三娘她們打理,你也莫要去操心了。”
寧櫻心情也好,應道:“崔媽媽是過來人,都聽你的。”
崔氏又同她說了許久懷胎需注意的事,寧櫻都一一記下了。
李瑜下值回來聽到這喜事,頗覺好奇,時不時去摸寧櫻的肚子。她一手打開,隔了一會兒他手欠,又去摸,又挨了一巴掌。
甚至在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把手放到她的肚子上摸一摸,寧櫻忍無可忍,“你這是摸瓜呢?”
李瑜厚顏無恥地把頭埋入她的頸項,“我自個兒的瓜,就要摸摸。”
寧櫻:“……”
李瑜似乎有些小興奮,“明兒我就送家書回京去。”
寧櫻趕忙道:“崔媽媽說了,頭三月坐胎不穩,待穩了再報喜也不遲。”頓了頓,“崔媽媽還說了,懷胎十月不可同房,謹防胎不穩。”
李瑜:“你是我李家的祖宗,都聽你的。”
他到底還年輕,對即將當爹沒什麼概念,隻是覺得稀奇,那種稀奇促使他忍不住手欠,每回隻要一看到寧櫻,就想去摸一摸。
為此挨了不少打。
寧櫻也知這個時代生產是一道鬼門關,處處小心謹慎,絕不讓自己受丁點罪。
崔氏生養過四個崽,有豐富的經驗,親自在飲食上下功夫,說要把胎養好,但不能養太大,恐生產難。
寧櫻從她身上學到許多關於產婦的東西,有時候也會問診脈的大夫,他們經驗豐富,能給她提供有效的幫助。
之前李瑜休沐放鬆的時候愛釣魚,現在也不出門了,多數都是陪在寧櫻身邊,家裡一應事務都讓崔氏打理,寧櫻隻需安心養胎,真把她當祖宗供養起來。
寧櫻問他想男孩還是女孩,他對此也沒什麼概念,她倒是惦記著他的爵位,可不能便宜了他人。
閨女兒子都要。
以後她掙下來的家業需女兒繼承,李瑜的爵位需兒子承爵,兩頭都要抓。
因為這個時代許多家中無後嗣繼承人的會從其他宗室親房屋裡過繼子嗣到自己名下,她可沒有那個大度替彆人養崽子。
好不容易熬過隆冬,寧櫻在院子裡憋壞了。
初春的時候氣候日漸升溫,她也能愜意地曬曬太陽,適當到外頭走走,活動活動。
萬物複蘇的時節,李瑜不忙時也會牽著她到外頭踏青,周邊野花恣意綻放,蜜蜂嗡嗡忙碌個不停。
寧櫻孕吐不嚴重,什麼都能吃,精神狀態也佳,偶爾李瑜也會問她的肚子怎麼還沒大起來,為此總少不了她的白眼兒。
在他的意識裡,懷胎真跟裝一個球兒在肚子裡差不多。
回去的時候寧櫻是坐轎回的,馬車顛簸,李瑜不放心,租了一架肩輿,由二人抬著回官舍。
路上他一個勁兒提醒轎夫腳下慢著些,要踩穩,就跟郭氏差不多嘮叨,看得寧櫻窩心又嫌棄,忍不住說道:“李二郎,我覺著待你成了老頭子,估計比你阿娘還嘮叨。”
這話李瑜不愛聽,反駁道:“瞎說,我若成了老頭子,那也跟我爹一樣英俊瀟灑人人都喜歡,怎麼可能婆婆媽媽沒完沒了?”
寧櫻撇嘴,“臭不要臉!”
邊上的美月等人皆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