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櫻的臨盆原本是預計到八月底的,結果八月中就早產了。
見紅破水那天李瑜在前頭審案,中途休場時聽到家奴來報,說夫人要生產了,他頓時急得六神無主,連忙問:“不是說要到月底才臨盆的嗎?!”
家奴也著急道:“方才聽崔媽媽說破了水,應是快了。”
李瑜:“穩婆請了嗎,大夫請了嗎?”
家奴:“已經請了,崔媽媽讓小奴過來給主子通報一聲。”
結果李瑜案也不審了,先回內院看情形。
寧櫻躺在寢臥裡,忍受著陣痛。
李瑜急趕匆匆而來,一身官袍。
崔氏看到他,脫口道:“我的祖宗,女人生產你來作甚?!”
李瑜心急火燎道:“我來瞧瞧!”又道,“穩婆怎麼還沒來?”
崔氏:“已經到門口了!”
見寧櫻額上出了一層汗,李瑜上前,一個勁兒問她怎麼樣。
寧櫻聽著他叨叨,心裡頭煩,恨不得抽他幾嘴巴子叫他閉嘴。
最後她受不了道:“李二郎你給我出去。”
李瑜無辜道:“我擔心你。”
寧櫻壞脾氣道:“你能兩腿一撇給我生嗎?”
李瑜:“……”
寧櫻嫌棄道:“快滾,彆礙我的眼。”
被她一番嫌棄,李瑜委屈巴巴地出去了。
不一會兒穩婆和大夫都來了,那穩婆很有經驗,看過寧櫻的情況說現在還沒到,讓她吃點東西,等會兒生產才有力氣。
美月送來蜂蜜水,寧櫻忍著陣痛喝了些。
外頭的李瑜急得跟自己生產似的,焦灼不已。
那大夫寬慰了他幾句。
之後莫約折騰了近半個時辰,寧櫻在產房裡嗷嗷叫,婢女端著熱水進進出出,李瑜在外頭不停地來回走動。
王縣丞忽然尋了來,說府衙裡有急事需他去處理,匆匆拉著他往外院走。
李瑜走到門口時忽然聽到嬰兒的啼哭聲,又興衝衝地折返回去,卻礙於不能進產房,隻得站在門口大聲問:“崔媽媽,母子可平安?!”
結果崔氏還沒回答,屋裡就傳來寧櫻不耐煩的聲音,“滾!”
李瑜:“……”
他碰了一鼻子灰,有些悻悻然。
大夫打趣道:“聽夫人中氣十足,應是無礙的。”
李瑜頗不好意思地騷了騷頭,王縣丞再次上前把他拽走了。
現下天氣涼寒,怕產婦受涼,屋裡燒了炭盆,窗戶也開了少許,透新鮮空氣。
寧櫻出了一身汗,她體質好,沒怎麼受罪。
崔氏笑吟吟地把繈褓裡的嬰兒給她看,皺巴巴的,跟小老兒似的。
她興致勃勃瞧了一眼,結果立馬翻白眼兒,發出靈魂拷問道:“他爹都這麼俊,怎麼生出個這玩意兒來?”
崔氏哭笑不得,“你還莫要嫌,當初二郎才出生時也是這般,多養些日子就好看了。”又道,“明兒就讓二郎送家書回京,若老王妃知道二郎有了後嗣,不知得多高興。”
美月取乾帕子替寧櫻擦汗。
由於剛生產,室內血腥氣重,透了許久才衝淡了些。
穩婆把床榻收拾乾淨後,任務算是完成。
崔氏命人給喜錢。
先前請的奶娘接手新生兒,她們有照料嬰兒的經驗,能讓寧櫻省心不少。她現在產後虛弱,又愛出汗,崔氏親自照料。
請來的大夫也沒走,怕寧櫻出現不適,給他安置了一間客房,隨時待命。
莫約過了半個時辰後,李瑜再次回到內院,原本是要去產房的,崔氏攔著不讓,說不吉利,怕觸了黴頭。
他偏不信邪,非要進去看了一眼才作罷。
當時寧櫻已經睡熟了,那廝進去看她一動不動,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崔氏見狀偷偷打了他一板,把他拽了出去,讓他去看自己的崽。
於是李瑜又去隔壁廂房,新生的嬰兒最是貪睡,也已吃飽躺在搖籃裡,他看到那崽的第一眼跟寧櫻差不多,無比嫌棄。
好醜!
真的好醜!
崔氏問他要不要抱一抱,李瑜跟見鬼似的連連擺手,那舉動把奶娘都逗笑了。
崔氏小聲啐道:“出息,自己的兒子都這般嫌棄,哪有你這樣當爹的?”
李瑜心中還是覺得好奇,居高臨下彎腰看那嬰兒。
小家夥在睡夢中做著吮吸的動作,李瑜不由得樂了。
稍後他又去寢臥看寧櫻,她睡得很沉。
他坐在床沿盯著她目不轉睛,原本想親親她,卻又怕把她弄醒了喊他滾。
鬼使神差的,他又一次手欠地伸手去探她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