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臣正盯著他手裡的平板電腦,臉色不太好,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梵音瞟他兩眼,沒有出聲打擾。
半天不見,衛明臣完全變成另一幅模樣。
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精心打理的發型,高挺的鼻梁上架一副禁欲係銀絲眼鏡,斯文敗類的氛圍拉滿了。
倒是很符合他的反派身份。
梵音偏頭看著窗外,默默欣賞夜景。
高樓廣廈,璀璨霓虹,車水馬龍,流光溢彩,和她曾經生活過的世界並沒什麼不同。
正出神,腿上突然傳來溫熱觸感。
梵音垂眸,看到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正在摩挲她光裸的小腿。
“穿成這樣,不冷嗎?”衛明臣問。
“還好。”
她裡麵穿了一條修身的墨綠色蕾絲刺繡連衣裙,裙擺剛過膝蓋。外麵搭了一件朱砂紅的中長款山羊絨大衣,剛好蓋住裙擺。即使是紅配綠這樣俗豔的搭配,穿在她身上也隻豔不俗,美得張揚熱烈,像盛放的花。
小腿上纏的紗布被她拆了,傷口用化妝品遮住,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衛明臣收回手,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說:“不愧是女明星。”
梵音:“……”
安靜片刻,衛明臣說:“待會兒要見的這個人叫羅岱敖,是一家風投基金會的合夥人,他說他女兒是你的粉絲,所以我就安排了這個飯局。”
梵音說:“明白了。”
拉著她一起討好“金主”嘛,她懂的。
飯局安排在一家中式複古風格的私人會館,隱秘且高檔,是各路名流的歡樂場。
梵音挽著衛明臣的手臂,被引領著走進包廂——寬敞得約等於一個小型宴會廳了。
先到一步的“金主”起身相迎。
是位看起來儒雅斯文的中年男士,相貌普通,穿名貴正裝,戴細框眼鏡,他和衛明臣握手時,梵音瞥見他手腕上戴著一條紫檀佛珠手串。
梵音對戴佛珠的成功人士素有偏見,感覺這類人總透著虛假。但虛假才是常態,又有多少人敢以真麵目示人呢。
寒暄幾句,梵音脫掉大衣,羅先生殷勤地接過去,幫她掛在衣架上。
失去大衣的遮掩,玲瓏有致的身材一覽無遺,雪白的肩,豐滿的雙峰,纖細的腰,修長的腿,仿佛是造物主按照男性審美量身打造的天生尤物,可以滿足男人們對一個漂亮女人的任何想象,既想占有,又想毀掉。
即使對這具身體早已了如指掌,衛明臣的視線依舊忍不住在她身上反複流連。
更彆說那位羅先生了。
而她,就像一隻精美的花瓶,抑或一束冶豔的花、一隻鮮亮的鳥,乖巧地待在她的位置上,供人觀賞,渾不在意。
美味佳肴一道接一道端上來。
梵音沒吃晚飯,卻毫無食欲,還得勉強自己時不時動動筷子。
羅岱敖夾一隻蝦放到她麵前的餐盤裡,笑著說:“彆的菜可以不吃,這道錦繡蝦一定要嘗嘗,是這裡的招牌菜,而且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梵音道謝,卻並沒動筷,因為有蝦殼,她不想剝。
衛明臣和羅岱敖閒聊幾句,瞧見那隻蝦還在梵音的餐盤裡躺著,於是伸手拿過來,剝掉蝦殼,再把蝦肉放回去。
雖然嫌棄衛明臣的手不乾不淨,卻不能拂了他的麵子,梵音隻好夾起蝦肉送進嘴裡,囫圇嚼了兩下便強迫自己咽下去。
吃飯怎麼可能不喝酒。
衛明臣頻頻敬酒,梵音也得跟著舉杯,不知不覺半杯紅酒下肚,羅岱敖又幫她倒上,笑著說:“穆小姐酒量不錯,平時也喜歡喝紅酒嗎?”
梵音說:“工作需要,平時很少喝。”
羅岱敖笑眯眯地說:“小酌怡情,而且紅酒還有美容養顏的功效,對女性很有好處。穆小姐形象這麼出眾,其實很適合做紅酒的代言人。正好我有個朋友是做高端紅酒生意的,最近在物色代言人,他有家紅酒俱樂部,剛巧離這裡不遠,不知道穆小姐有沒有興趣過去參觀參觀?”
梵音當然是不想去的,但她得看衛明臣的意思。
偏偏這個時候衛明臣的手機響了,他無視梵音的眼神詢問,跟羅岱敖說聲抱歉,起身去相連的休息廳接電話了。
羅岱敖還在等梵音的回複。
梵音猶豫幾秒,覺得衛明臣應該不會願意看到她拒絕羅岱敖的邀請,隻好說:“好啊,反正時間還早。”
羅岱敖很高興:“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梵音剛穿上大衣,衛明臣打完電話回來,對羅岱敖說:“羅總,我家裡有點急事,我得回去處理一下,俱樂部我就不能陪您去了。”
不等梵音開口,羅岱敖就笑著說:“沒關係,有穆小姐陪我,你儘管去忙你的。”
梵音靜靜看著衛明臣,等待他的回應。
隻見衛明臣露出笑容,邊和羅岱敖握手邊說:“多謝羅總體諒。”
梵音:“……”
她麵無表情,在心裡發出冷笑。
她很難不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今晚的一切,是衛明臣和羅岱敖事先協商好的圈套。先是會館陪吃飯,然後俱樂部陪喝酒,喝醉之後呢?她還得去酒店陪-睡吧?
衛明臣明目張膽地把“穆南星”當作交易的籌碼,一個可以隨意轉手的玩物,唯獨沒有把她當成一個活生生的人,絲毫不顧及她的想法和感受,甚至連問都不問她。
羅岱敖的手攬上了梵音的腰,笑著說:“穆小姐,我們走吧。”
下一秒,梵音聽到他的心聲:得讓助理把藥送去酒店,今晚把美女乾舒服了,才好約下次。
梵音回頭看向正在穿外套的衛明臣,微笑著說:“衛總,路上小心。”
衛明臣頓了頓,等他抬起頭,梵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後了。
上車後,羅岱敖就抓著梵音的手不放,目光放肆地在她身上盤桓,誇張地稱讚她:“穆小姐本人比在電視上還要光彩照人,放眼整個娛樂圈,很難找出比穆小姐更美的女明星——我可以叫你南星嗎?”
梵音忍著惡心假笑:“當然可以。”
如果可以暫時關閉聽取心聲的能力就好了,男人下流的意淫聽得她想吐。
“南星,你也彆叫我羅先生了,太生分,”羅岱敖揉捏著她的手,“你可以叫我——”
車突然刹停,打斷了羅岱敖的話。
梵音身體前傾,差點撞到副駕的椅背。
羅岱敖扶了扶眼鏡,問:“怎麼回事?”
不等司機回答,梵音那邊的車門猛地被拉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毫不猶豫地鉗住她的手腕,生拉硬扯地把她弄下車,不等她站穩就拽著她往前走,害她差點被高跟鞋崴了腳。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明天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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