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17
晉江/檀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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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絲毫沒有因為“不小心”泄露了彆人的隱秘心事而表現出愧疚,她把手搭在許蔭的胳膊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說:“那你呢?你對傅成舟,有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許蔭還沒開口,她的心聲已經傳到梵音腦海中:[我、我不知道。高中的時候,我的確暗戀過他,我喜歡上演戲也是因為他,可那已經是五六年前的事了,現在的我和他都變了很多,雖然我還是很喜歡他,但不是過去那種單純又明確的喜歡,而是很多種模糊的情愫雜糅在一起,我弄不清我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梵音有點意外。
許蔭竟然暗戀過傅成舟。
原以為傅成舟拿的是一廂情願的苦情男二劇本,沒想到拿的卻是白月光劇本。
白月光最後淪為了地上霜,好像更虐了。
很好,她很喜歡。
許蔭遲遲不說話,梵音便說:“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其實,我暗戀過傅成舟。”
仿佛自己的心事被點破,許蔭驚訝地怔住,一雙鹿眼圓溜溜地看著梵音,呆萌又可愛。
梵音慢條斯理地編織謊言:“讀電影學院的時候,傅成舟是比我高兩屆的學長,他當時是小有名氣的明日之星,雖然我不認識他,但聽多了老師們對他的誇讚,潛移默化地就對他生出了幾分崇拜和好感。後來我被魏錦章導演選中出演《冬之怒》,我的戲份幾乎都是和傅成舟一起拍的,在劇組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崇拜就迅速演變成了暗戀。”
“然後呢?”許蔭好奇地問。
“沒有然後了。”梵音微笑著說,“戲拍完,我和他沒有了交集,那點隱秘的喜歡就像插在瓶子裡的鮮花,開不了多久就自然凋落了,Gohthewind。”
許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梵音忽然感慨:“我們倆上輩子一定有深仇大恨。”
許蔭茫然:“啊?”
“先是傅成舟,後是衛流深,我單戀過的兩個男人都對我不屑一顧,而對你一往情深,這大概就是命運對我的懲罰吧。”梵音笑了下,“但現在我愛上了衛明臣,我的心裡早就沒有其他男人的位置了。我現在隻想彌補以前對你的傷害,努力得到你的原諒。”
衛明臣拿她當擋箭牌,她當然也可以把他當擋箭牌,撇清她和許蔭的愛慕者們的關係,從而贏得許蔭的信任。
許蔭由衷羨慕她的灑脫,愛或不愛都很乾脆,不像自己,連喜不喜歡一個人都分不清楚。
一抬眼,撞上她溫柔而熱切的注視,許蔭本能地想躲開,卻又被吸引著沒有回避,類似“曖昧”的情愫在纏繞的目光中氤氳凝結,令許蔭感到臉熱心跳。
梵音也被奇妙的氛圍感染,鬼使神差的,她突然昂起頭,湊向近在咫尺的臉頰,如蜻蜓點水般,嘴唇輕輕碰了下肌膚就退開。
許蔭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整張臉迅速燒紅。
梵音急忙解釋:“你彆誤會,我隻是想表達一下對你的喜歡,純潔的、朋友之間的喜歡。”
許蔭目光流轉,靜了須臾,嘴角忽然不受控製地揚起來。
梵音跟著笑出聲來,許多話便儘在不言中了。
兩個女孩的情誼就此生根發芽,過往種種,好的壞的,都成了土壤中的養料。
休息時間在她們的交頭接耳中悄然結束,攝像頭對著鼓起來的被子拍了一個小時,什麼都沒拍到。
下午四點,包括衛流深在內的四位男嘉賓同時抵達彆墅。
男嘉賓個個都是精英模樣,身高、樣貌、穿著打扮都很出挑,當然,最引人矚目的非衛流深莫屬。
衛流深今天的穿搭比上次更加休閒,灰色連帽衛衣搭黑色長褲和小白鞋,發型也很隨意,似乎隻是洗過吹乾而已,一頭順毛的他多了幾分少年感,少了一些高冷,更加英俊迷人。
梵音和他並肩站在一起,美貌和帥氣完美匹配,畫麵比其他幾對養眼得多,仿佛單獨加了一層濾鏡。
人一多就顯得亂,這時“小助理”陶學之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他能說會道,和幾位男嘉賓迅速熟絡起來,順暢地引導著劇本上的流程。
“今天是聖誕節,諸位應該不是空手來的吧?”陶學之用打趣的口吻說。
男嘉賓們從善如流,紛紛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禮物,交給各自的女嘉賓。
梵音從衛流深手裡接過一個四方小盒,盒麵上印著奢侈品牌的Logo,打開,是一對星星和月亮形狀的流蘇耳環,白金細鏈上點綴著小碎鑽,非常精致漂亮,而且肉眼可見的昂貴。
“謝謝,”梵音合上蓋子,“我很喜歡。”
衛流深敷衍地“嗯”了一聲,目光不由自主地在許蔭身上流連,好像忘了鏡頭的存在。
“你有喜歡吃的菜嗎?”梵音說,“待會兒許蔭要教我做菜,我們倆做給你吃。”
衛流深垂眸看向她,頓了頓,說:“麻辣豆腐。”
梵音有點意外,沒想到高貴的他竟然會點這麼平民的一道菜。轉念又想,這道菜對他來說大概有什麼特殊意義,比如許蔭曾經給他做過。
送完禮物,陶學之推進下一項流程:“在座的都有誰會做飯?”
許蔭和她的男嘉賓何子卿不約而同地舉起手,又異口同聲:“我會。”
陶學之笑著說:“你們倆真有默契,不愧是一對。”
梵音覷了眼衛流深緊繃的表情,心裡暗笑,彆人開個玩笑他都要不爽一下,真是個醋精,果然再高冷的男人在喜歡的女人麵前也隻是個有七情六欲的凡夫俗子,這種隻為一個人動容的反差大概就是高冷人設的魅力所在吧。
她這個旁觀者突然體會到了磕CP的快樂。
梵音舉起手:“我申請給許蔭當助手。”
陶學之先看看她,轉而看向許蔭:“你想要這個廚房小白當助手嗎?”
梵音隨手從茶幾上抓了包零食丟過去,故作嬌嗔:“陶學之!”
陶學之和何子卿、許蔭和梵音,四個人擠在開放式廚房裡準備晚飯,其他人在客廳玩疊疊樂,各忙各的。
梵音告訴許蔭:“衛流深說他想吃麻辣豆腐。”
許蔭點點頭:“這個簡單,最後再做。”
梵音學習能力超強,不管學什麼都學得很快,加上許蔭在旁邊諄諄教導,她做起事來再也不是之前笨手笨腳的樣子了,削土豆皮、搗蒜泥、挑蝦線都做得有模有樣,使得陶學之對她刮目相看,誇她進步很快,梵音謙虛地說:“都是許老師教得好。”
許蔭有點哭笑不得:“求你了,彆叫我‘老師’,我擔當不起。”
坐在客廳的衛流深默默觀望著兩個女孩有說有笑的樣子,疑惑地蹙起眉。
他和許蔭相識十幾年了,雖然中間失聯過幾年,但他自認對許蔭足夠了解。此刻許蔭開心的模樣,不像是演出來的。他不明白,她怎麼會和穆南星相處得如此和睦?穆南星對她做過的那些壞事,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她不可能已經忘了。
穆南星又在醞釀什麼?她說她知道一個許蔭的秘密,指的是許蔭的身世嗎?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衛流深,輪到你了。”
思緒被打斷,衛流深收回視線,研究麵前的疊疊樂。
“你剛才看誰呢?看得那麼認真。”
不等衛流深否認,另一位男嘉賓笑著接話:“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
衛流深沒作聲。
玩笑得不到附和,旁人自然不會再繼續。
複雜的菜做完,許蔭最後做衛流深點的那道麻辣豆腐。
豆腐切丁,牛肉切末,先把牛肉末和豆瓣醬、辣椒、青蒜等佐料一起炒熟,再加入豆腐丁,加水煮沸,等豆腐煮熟後再加入各種調味料,燜上兩分鐘後起鍋裝盤。
“太香了。”梵音被濃鬱的香氣勾得不停分泌口水。
“色香味俱全,絕對不輸專業水準,”陶學之嘗過之後也讚不絕口,“許蔭,你不會是從廚師學校畢業的吧?”
“哪有那麼誇張,”許蔭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就是一道家常菜而已。”
“好吃不過家常菜,”何子卿說,“能把家常菜做好才是真厲害。”
端菜上桌,炒的、烤的、燉的、蒸的、煮的、調的擺了一大桌,梵音貼心地把那盤麻辣豆腐放到了衛流深麵前。
成雙成對坐好,隻有陶學之一個孤家寡人,先舉杯喊一句“聖誕快樂”,然後開始享用美食,邊吃邊聊天,氣氛融洽得就好像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而是一幫認識很久的朋友。
吃完飯,換許蔭和陶學之他們四個歇著,其他人去收拾廚房。
做飯時染上了油煙,梵音拉著許蔭回房間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