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25
晉江/檀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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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力耗儘之後,衛明臣陷入沉睡,梵音終於得以解脫。
她一度以為自己會死,她今晚所承受的,不隻是衛明臣的慾,還有他濃烈的恨,他雙手用力掐著她脖子的時候,狠戾的表情和瘋狂的眼神都讓梵音感到心悸——和衛明臣周旋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生出懼怕的情緒。他像一頭瀕臨崩潰的獸,殘忍又嗜血,要將她拆吞入腹。
好在衛明臣並未完全喪失理智,及時停止了他喪心病狂的行為,也好在這副身軀比她想象中要頑強一些,她到底挺過來了。
躺著緩了幾分鐘,梵音掙紮著爬起來。
她也不想動,但她必須洗個澡,因為她實在太臟了。
雙腿軟綿綿的,幾乎走不動路。
眩暈感像海浪一樣,一波接一波衝擊著她脆弱的神經,她感覺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昏過去。
但她沒有,頑強的意誌支撐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她一手抱著潮濕的衣服,一手扶著牆,深一腳淺一腳地從臥室挪到衛生間,短短的距離她走了快半分鐘。
熱水淋在身上,好像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噬咬她的皮肉,密密麻麻的痛感反而讓她的頭腦清醒了些。
梵音把花灑拿在手裡,咬牙忍著痛,衝掉那些臟汙。持續衝了好一會兒,她關上水龍頭,開始擦身。
她要在衛明臣蘇醒之前離開這裡,所以不能浪費時間。
艱難地穿好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梵音走出衛生間,往床上看了一眼。
衛明臣背對她側躺著,隻能看到一個潦草的後腦勺。
梵音心情平靜。
她對衛明臣無愛亦無恨,隻有一點淡淡的憐憫,而這點微不可道的憐憫也是受“穆南星”影響的產物。
“衛明臣”這三個字,仿佛是“穆南星”的喚醒詞,而每當“穆南星”被喚醒的時候,梵音的情緒多多少少都會受到她的感染。
梵音不僅不抵觸,反而樂於接受這種“感染”,因為隻有這種時候她才能品嘗到活著的滋味,短暫地忘記自己隻是一縷異世孤魂。
梵音悄無聲息地離開這個房間。
她拿出手機,先看了眼時間,然後打給許蔭。
她現在這個狀態,很適合去許蔭跟前賣個慘。
當然,賣慘隻是順帶,她另有目的。
許蔭很快接了:“你怎麼還沒睡?”
“許蔭,我可以去找你嗎?”梵音直接問。
“你怎麼了?”她的聲音一聽就很不對勁,許蔭立刻緊張起來,“是病了嗎?”
梵音說:“見麵再說。”
“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不用,你把地址發給我就行。”
“好,我等你。”
掛斷電話,許蔭把定位發過來,是個小區。
許蔭:[快到的時候告訴我,我去門口接你。]
梵音:[好。]
電梯來了。
梵音走進去,按了數字“1”,然後點開叫車軟件,輸入目的地,立刻就有司機接單。
下到1樓,經過大堂時,工作人員見她行動遲緩,過來詢問:“小姐,您還好嗎?需要幫忙嗎?”
梵音垂著頭,擺了擺手,不想被認出來。
但工作人員還是默默地尾隨著她,直到她慢悠悠地走出旋轉門才鬆了口氣。
車還沒到,梵音站在門口等。
冷風吹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好冷。
都怪衛明臣,弄濕了她的衣服,她又沒衣服可換,隻能就這麼穿著。這副身軀本來就嬌弱,今晚又飽受摧殘,明天肯定要生病。
“穆小姐?”
忽然聽到一道男聲,梵音轉臉看過去,看到幾步開外的男人,她在心裡歎了口氣。
屋漏偏逢連夜雨,今晚真是倒黴到家了。
男人靠近兩步,笑著說:“真巧啊,沒想到還能偶遇你。”
梵音也沒想到。
她還以為這個“NPC”早就下線了,她已經忘了他叫什麼,掃見他左腕上戴的紫檀佛珠才猛地想起來,這人叫羅岱敖。
眼睛不大,眼神還挺好,她都把臉捂成這樣了他還能認出來,不去當狗仔可惜了。
“羅總,”梵音輕聲開口,“幸會。”
羅岱敖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她:“穆小姐這是怎麼了?看起來似乎不太舒服。”
梵音沒心情跟他廢話,淡淡地說:“我沒事。”
正在這時,一輛豪車緩緩停在不遠處。
顯然,這是羅岱敖的車。
“穆小姐要去哪兒?”羅岱敖說,“我送你。”
梵音漠然拒絕:“不用了。”
司機小跑著繞到靠近他們的這一邊,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羅岱敖驟然伸手抓住梵音的手腕,邊拽著她往前走邊說:“穆小姐不用跟我客氣,能送你一程是我的榮幸。”
“你放開我!救……”
羅岱敖急忙捂住了梵音的嘴,而敞開的車門已經近在眼前,他輕而易舉地把梵音推進後座,他緊跟著上車,司機立刻關門。
嘴被捂著,梵音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羅岱敖用身體壓製著她,就算她好端端的也沒辦法跟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抗衡,更何況她現在虛弱得半死不活,完全就是刀俎魚肉,任人宰割的狀態。
認清形勢,梵音即刻放棄無謂的掙紮,節省力氣,等待時機。
她仰起頭,對上羅岱敖精光四射的小眼睛,男人的心聲瞬時傳至她的腦海:[狗屁女明星,其實就是個高級伎女,不知道剛被哪個男人乾得路都走不穩了,我願意睡你才是你的榮幸。]
見她安靜下來,羅岱敖抬起捂嘴的那隻手,順便把她的口罩取下來,笑著說:“你彆害怕,我是個憐香惜玉的人,隻要你乖乖聽話,我就不會傷害你。”
梵音一點都不怕,她看著羅岱敖,平靜地說:“我是衛明臣的女人,你就不怕他找你算賬嗎?”
羅岱敖微微一笑,毫不掩飾他的不屑:“整個上流圈誰不知道,衛明臣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雜種,他在衛家的地位還不如一條狗,我會怕他?”
梵音說:“狗被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羅岱敖又笑了:“穆小姐,你似乎高估了你在衛明臣心裡的地位。經過上次的事你還不明白嗎?對他來說,你隻是一顆隨意擺布的棋子,一個換取利益的籌碼。我敢拿我的命跟你打賭,衛明臣絕對不會為了你去做任何對他不利的事,不信我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