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故意逗他:“願意什麼?”
白鹿司羞於啟齒:“願意……生、生孩子。”
梵音伸手撫摸他略顯淩亂的頭發,笑著說:“這才是Mommy的乖狗狗。”
沉重的氣氛驀然變得輕鬆起來,兩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
白鹿司驚覺,他竟然開始喜歡“小狗和Mommy”的設定了。
小狗沒有任何煩惱,隻需要全心全意地愛著Mommy就夠了,Mommy也會寵愛小狗,給小狗獎勵,讓小狗得到快樂,快樂的小狗會回報給Mommy更多的愛——愛會在小狗和Mommy之間源源不絕地流動,永遠不會有枯竭的那一天。
梵音聞了聞剛摸過他的那隻手,頓時露出嫌棄的表情:“小狗該洗澡了。”
白鹿司低頭聞了聞自己,確實有點淡淡的“男人味”。
梵音說:“你回酒店洗個澡再換身衣服吧,八點之前回來就行。”
白鹿司點了下頭:“我先送你回病房。”
白鹿司小心翼翼地抱她抱起來,梵音疼得咬緊牙關,白鹿司猛然想起來,他還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站著沒動,等梵音的眉頭皺得沒那麼緊了,關切地問:“你哪裡疼?”
“肝疼。”梵音聲音發顫,“白爸爸肝臟破裂,需要做肝移植,剛好我和他都是O型血,我就捐了點肝給他。”
白鹿司沉默須臾,低聲呢喃:“幸好有你,否則……”
“我當初撿回一條命,或許就是為了幫白爸爸渡過這一劫吧。”梵音說,“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最近這些天,她對“因果”深有體會。
如果池含白死於那場謀殺,白錦城就會死於這場車禍;如果白錦城沒有出車禍,白鹿司的副人格就不會暴露……所謂命運,就是由無數“因果”織成的一張巨網,把所有人都網在裡麵,誰都逃不脫。
白鹿司走後,梵音睜眼到天明。
左右兩邊的呼嚕聲像環繞立體聲一樣,實在太吵了,再加上身體的疼痛,她很難睡得著。
不過她已經睡得夠多了,少睡幾個小時也沒關係。
剛過七點,白鹿司回來了,帶著早餐。
梵音早就饑腸轆轆,就著白鹿司的秀色細嚼慢咽。
他換上了簡單的白衣黑褲,剛洗過的頭發蓬鬆柔順,胡茬被刮得乾乾淨淨,又變成了那個讓她“一見鐘情”的俊秀少年。
吃完早餐,白鹿司抱著梵音去了衛生間,她刷牙,他就在旁邊看著,梵音讓他出去,他也不聽。
既然已經把愛說出口,他也就不需要刻意遮掩了,看她的眼神裡總是不自覺地蘊含著淡淡的、溫柔的愛意。
梵音有些不習慣他的轉變,儘量避免和他眼神接觸,白鹿司卻以為她在害羞,全然忘了她才是在這段關係中占據主導地位的那個人。
等她洗漱完,白鹿司彎腰把她抱起來。
“白鹿司。”她小聲喊他的名字。
“嗯?”他轉頭看著她。
梵音說:“我想親你。”
白鹿司便低下頭,主動吻上梵音的唇。
他已經兩天沒得到她的吻,渴望已久。
他的舌頭迫不及待地探入她的口腔,當獨屬於她的滋味漫上舌尖的瞬間,巨大的滿足席卷了他,連靈魂都在震顫,他甚至有幾秒鐘的恍惚。
就在這短短幾秒之間,他聽到一個模糊的聲音說:白鹿司,你遲早會死在她手上。
白鹿司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近在咫尺的濃密睫毛。
刹那之後,他閉上眼,吻得更深,貪婪地汲取著清甜的甘露。
因為腹痛,梵音沒能堅持太久。
她一隻手攀著白鹿司的脖子,另一隻手輕輕抹去他唇角的水漬,微笑著說:“我聽說,兩個人接吻的時候,如果十秒之內沒伸舌頭,就是不愛的表現。你剛才第一秒就伸了舌頭,說明你很愛我。”
雖然白鹿司對這種毫無依據的說法不以為然,但如果能讓她得出他很愛她的結論,想必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莞爾一笑,在她唇上輕啄了下。
等梵音輸上液,白鹿司去了ICU。
他隔著玻璃,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白錦城,低低地自言自語:“爸,他又出現了。看來隻要我活著,就永遠無法擺脫他。如果他能經過我的允許再占用我的身體,如果我能獲取他的記憶,我就不會這麼討厭他,討厭到想要殺死他……”
白鹿司移動視線,看著玻璃上映出的模糊人影,眼神冷漠地像在看另一個人:“我警告你,池含白是我的,如果你再敢冒充我去接近她,我一定會想儘一切辦法殺了你。”
……
多虧白鹿司無微不至的照顧,梵音恢複得很快,才休養了兩天,她就能自由活動,肚子也不怎麼疼了。
22號上午,昏睡了五天的白錦城終於蘇醒,醒來後的第二天下午,就從ICU轉入了普通病房。
白鹿司聯係了楊篤敏,請她幫忙安排了一間雙人病房,這樣白錦城和梵音就可以住在一起,方便他照顧他們。
剛在新病房安頓好,楊篤行就來看望白錦城了。
他是柳憲訾的好朋友,也是三十五六的年紀,身材高大,長相有點凶,一開口卻文質彬彬。
“幸好你沒事,否則柳憲訾非殺了我不可。”楊篤行說,“你隻管安心養病,承包咖啡樹林的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幫你辦好,就當是賠罪了。”
“彆這麼說,”白錦城還很虛弱,話音綿軟無力,“你才是遭受無妄之災的人,該賠罪的人是我。”
“不管怎麼樣,這個忙我非幫到底不可。”楊篤行笑了笑,“我和柳憲訾十幾年的交情,他第一次找我幫忙,我不能讓他失望。”
白錦城隻好說:“那就麻煩你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謝你才好。”
梵音和白鹿司並肩坐在另一張病床上,默默地聽他們說話。
楊篤行的視線忽然轉移到梵音身上:“其實你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你女兒,是她捐肝給你,才救了你的命……”
“你說什麼?”白錦城打斷他,隨即轉頭看向梵音,“你……”
話沒說完,他突然咳起來,白鹿司急忙過去幫他順氣,又喂他喝了兩口水,他才平複下來。
就是怕白錦城情緒激動,所以梵音和白鹿司並沒有把她捐肝的事告訴他,沒想到楊篤行嘴這麼快,三言兩語就讓白錦城知道了真相。
看到白錦城的反應,楊篤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想必父女倆有很多話要說,他識趣地找個理由離開了。
梵音坐到白錦城旁邊,不等他再問,她輕聲細語地解釋:“柳醫生說了,肝臟的再生能力特彆強,隻要一年就能長回原樣,我的健康不會受到絲毫影響。所以你什麼都不用擔心,隻要好好養病,儘快康複就行了。”
白錦城靜靜地凝視她一會兒,兩行淚悄然從眼角滑落,打濕了纏在頭上的紗布。
“你彆哭呀……”
梵音沒能說下去,酸澀的感覺從胸口蔓延至喉嚨,她也開始啪嗒啪嗒掉眼淚——是“池含白”在哭,她也不可避免地被勾起一絲傷感。
白鹿司站在旁邊看著,眼眶跟著微微泛紅。
他知道他們為什麼哭,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這間病房,讓這對血脈相連的父女可以不受打擾地解開心結。
梵音抽了兩張紙巾,邊幫白錦城擦眼淚邊哽咽著說:“白爸爸,你彆哭了,你現在必須保持情緒穩定,否則會有危險的。”
白錦城努力調控情緒,片刻之後,他看著梵音,囁嚅著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梵音搖了搖頭:“等你身體好點了我們再說。”
“我一秒鐘都不能再等了……”白錦城想握她的手,可是他連抬手都困難,梵音便主動握住他的手,隻覺得觸手冰涼。
“含白,”白錦城的眼裡再次浮起瀲灩水光,“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是你的親生父親?”
梵音直視著他的眼睛,輕聲承認:“是。”
白錦城緩了緩,接著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梵音如實回答:“那天我和夏店長閒聊,我聽她說你也對甲殼類過敏,就起了疑心。於是我悄悄收集了你的頭發,找顧鴉幫我做了親子鑒定,證實了我的疑心是正確的。”
“原來是我欲蓋彌彰了。”白錦城苦笑,“你什麼時候拿到的鑒定報告?”
“十三號,剛好是十天前。”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梵音慘然一笑:“明知道你不想認我,我怎麼告訴你?”
“我沒有……咳咳!”白錦城又咳起來,不過咳了幾下就被他壓下去了。
梵音喂他喝了兩口水,於心不忍地說:“還是以後再說吧,身體要緊。”
“不行,”白錦城前所未有的固執,“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
梵音頓了兩秒:“好,那我們就從頭說起——你當初為什麼要拋棄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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