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16
晉江/虛度白晝
-
梵音注視著形容淒慘的楊淮安,將他的驚訝儘收眼底,她衝他露出個微乎其微的淺笑,無聲地告訴他:我很好。
幸好楊淮安是個極擅長察言觀色的刑警,他不著痕跡地將視線偏移到梵音身邊的劉炳耀身上,隨即跪下來,哐哐磕了三個響頭,笑著問:“耀哥,夠了嗎?不夠我接著磕。”
他們無非是想看到他無能狂怒卻又無力反抗的屈辱模樣,他偏不讓他們如願,他偏要讓他們憋著一口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憋死他們。
有人譏笑,有人唾罵,唯獨劉炳耀臉上不見絲毫愉悅,他麵無表情地盯著楊淮安狼狽不堪卻依舊正義凜然、英氣逼人的臉,隻覺得怒火在胸腔裡翻湧,恨不得一槍轟爛他的臉。
但殺了楊淮安並不足以讓他解恨,他要留著他的命,對他施以極刑,今天挖掉他的眼睛,明天割掉他的舌頭,後天敲碎他的牙齒,大後天砍斷他的手腳,把他做成人彘,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劉炳耀在殘暴的想象中平息了怒火,他抬手勾住梵音的脖子,強行將她摟在懷裡,問:“你應該沒有殺過人吧?”
梵音戰戰兢兢地回答:“沒、沒有。”
“那怎麼行呢,”劉炳耀諄諄教誨,“想在末世活下去,你什麼都可以不會,但必須學會殺人,否則就隻有被人吃乾抹淨的份兒。”
梵音承受著口臭攻擊,還要惟妙惟肖地演出驚惶無助的樣子,她認為自己的演技已經達到影後水準,如果以後有機會再做一回演員的話,她一定可以拿獎拿到手軟。
“給我一把刀。”劉炳耀一發話,立馬就有小弟小跑著過來,把刀遞到劉炳耀手裡,他隨即又把刀遞給梵音,“拿著。”
梵音猶豫幾秒,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握住了刀柄。
這把刀是銀色的,比她那把黑色短刀要長一點,但看起來十分廉價,估計二三十塊就能買一把。
劉炳耀一手捏著梵音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另一隻手指著楊淮安,說:“去,捅他一刀,胳膊、大腿、肚子,隨便捅,隻要彆把人捅死就行,我還得留著他慢慢玩呢。”
梵音看著楊淮安,楊淮安也看著她。
這時應該掉幾滴眼淚的,但梵音怕自己演得太逼真,導致楊淮安做出不計後果的衝動之舉,那就糟糕了。所以她隻是微微發著抖,畏怯地說:“我、我不敢……”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懦弱無能的廢物都不招人待見,”劉炳耀貼著她的耳邊說,“如果你不能證明自己不是廢物,恐怕我就不能收留你了。”
梵音猛地站了起來,看似是被劉炳耀的激將法激起來的,實則是被他的口臭熏得實在沒辦法了,她怕自己會控製不住噦出來。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看著梵音。
她皮膚雪白,嘴唇嫣紅,眼裡仿佛含著淚,顯得眼睛格外明亮。她看起來漂亮極了,也脆弱極了,好像一碰就會碎,既惹人憐愛,又讓人忍不住好奇,想看看她破碎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眾目睽睽之下,梵音一步一步來到楊淮安近前,卻不敢靠近,纖瘦的身體瑟瑟發抖。
楊淮安沒有看她,他對著劉炳耀說:“耀哥,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有艾滋病。”
這話一出,坐在楊淮安附近看熱鬨的那幾個人,立刻遠離他,走之前還不忘端上那盤白切雞。
艾滋病主要的傳染途徑是性傳播和血液傳播,這是基本常識,而楊淮安渾身是血,他現在就是個行走的大型傳染源。
楊淮安扭頭睨了眼幾步開外的梵音,似笑非笑地說:“這麼個比花還嫩的小美女,估計整個K市都找不出第二個,如果不小心染上了艾滋病,不就成了隻能看不能玩的洋娃娃了嗎?我都替你們覺得可惜。”
梵音是深惠衝撿回來的寶貝,他自己都沒舍得碰,第一個獻給劉炳耀嘗鮮,沒成想鬨這麼一出。
劉炳耀覺不覺得可惜不知道,反正深惠衝是千萬個舍不得,他急忙來到劉炳耀身邊,壓低聲音說:“耀哥,萬一他真有艾滋病呢?還是讓祝梵音回來吧,這麼多兄弟在呢,要捅人也輪不著她呀。”
劉炳耀置若罔聞,不為所動,他直視著梵音,沉聲命令:“動手吧。”
劉炳耀固執的態度,讓梵音感覺很不對勁。
他實在沒必要非讓一個和楊淮安無冤無仇的小女孩乾這麼危險的事,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