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18
晉江/虛度白晝
-
河麵實在太寬了,大概有五六百米,遊到對麵不是不行,但沒必要,梵音和楊淮安一起往回遊。
到了岸邊,楊淮安低聲說:“你在水裡待一會兒,我先上去看看情況,等我叫你你再上來。”
“好,”梵音說,“你小心點。”
楊淮安抓著他的皮帶和褲子率先上了岸,直接將濕褲子套到腿上,把皮帶纏在手上當武器,然後爬上斜坡,隱沒在夜色裡。
梵音也上了岸,她把外衣和內衣全脫下來,用力擰乾,再一件件穿回去,但是把胸罩扔進了河裡。
她這半個月從來沒穿過胸罩,胸部不受束縛的感覺真的太爽了,今天才穿了一個小時,她就覺得渾身不適。
楊淮安回來的時候,梵音正坐在岸邊晾頭發。
夜風吹拂,卻吹不散楊淮安體內湧動的燥熱。
他現在的心情非常複雜。
一方麵,他很後悔對梵音說了那番話。
他的孤兒身份和成長經曆,造就了他看似外向開朗實則自卑敏感的性格,他的性格導致他很難和異性建立正常的親密關係,再加上他現在又是艾滋病人,就更不應該和異性扯上關係,注孤生才是他的宿命。
更何況梵音才十六歲,他的年齡是她的兩倍,差不多是可以做她爸爸的年紀了。雖然他隻是想照顧她、保護她,就像西方童話故事裡的公主和騎士,抑或遊戲裡的少女和勇者,他對她沒有任何不潔的想法,但他還是逃不開負罪感的桎梏與折磨。
另一方麵,他又很開心梵音願意和他建立親密關係。
在朝不保夕的末世,每個人都是靠著一點念想活著,左流之、杜書樵、秦歌、張春生包括梵音,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念想,唯獨他一無所有,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
但從現在起,梵音就是他的念想。他要護送她去G市,再陪她去尋親。最好她的親人已經死絕了,如果不幸還活著,那就由他送他們下黃泉。既然她答應了以後要跟著他,那從今往後的每一天她都要和他在一起,直到死亡將他們分開為止。
楊淮安收起紛亂的思緒,來到梵音身邊。
“沒事了吧?”梵音仰著臉問。
“嗯。”楊淮安坐在她身邊,麵向黑魆魆的水麵,“那些人被喪屍攆回學校去了。”
“我們是怎麼從食堂逃出來的?”梵音邊用手扒拉頭發邊問。
楊淮安偏頭看著她:“你不記得了嗎?”
梵音說:“我隻記得肚子特彆疼,疼得意識都模糊了,其它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楊淮安驚疑不定,她今晚的種種表現實在太古怪了。
他一直以為她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可今晚卻大跌眼鏡。之前在食堂裡,她殺劉炳耀那一刀快準狠,毫不拖泥帶水,殺其他人時槍法精準,彈無虛發,就連受過專業射擊訓練、做過十年刑警的他都不一定比得過她。
而且她當時殺人不眨眼的那種淩厲和狠辣,他之前從未在她身上捕捉到過——即使她精擅偽裝,也很難把某種本性完全抹殺掉,總會在不經意間門顯露端倪。
楊淮安大膽猜測,她難道是雙重人格?
一個本我人格,是正常的小女孩,另一個暴力人格,是心狠手辣的暴力蘿莉,隻在本我遭遇危險時出現,等危險解除後自動消失,回歸本我。
但這隻是他毫無依據的臆測,即使他蒙對了,也沒必要讓梵音知道,隻會讓她感到混亂和煩惱,沒什麼好處。
所以沉默片刻之後,楊淮安淡淡地說:“不記得就算了,不是什麼值得記住的事情。”
梵音“喔”了一聲,便不再追問。
她猜想應該是楊淮安極限反殺,殺出一條血路,帶她逃出生天。怪不得秦歌要和裴予奪做鄰居,和武力值高強的人在一起實在很有安全感。
“可惜了那輛皮卡,停在學校裡了,”梵音歎氣,“還有你送我的刀和槍也在車裡。”
“車鑰匙在你這兒嗎?”楊淮安問。
“嗯。”梵音從短褲口袋裡掏出車鑰匙,展示給他看,“這一頓折騰,車鑰匙竟然沒丟。”
楊淮安把車鑰匙拿走,隨即站了起來:“我去把車開出來。”
“太危險了吧?”梵音緊跟著起身,“還是彆去了。”
“他們一定想不到我還會回去,而且劉炳耀死了,那幫人現在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沒什麼好怕的。”楊淮安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你在這裡等我,二十分鐘內我就會回來。”
梵音見他心意已決,隻好說:“那你小心點。”
楊淮安笑著說:“我讓你見識見識老子的本事。”
再聽到這聲“老子”,梵音竟然覺得有幾分親切。
目送楊淮安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無事可做,隻能繼續擺弄半濕不乾的頭發。
當頭發徹底被風乾的時候,梵音聽到了汽車鳴笛的聲音,她急忙爬上斜坡,來到馬路邊,明黃色皮卡恰好就停在她麵前。
楊淮安欠身推開副駕的車門,梵音麻利地坐進去,等她關上門、係好安全帶,楊淮安才不慌不忙地驅車上路。
“楊Sir,”梵音衝楊淮安豎起兩根大拇指,“太厲害了,瑞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