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叔叔,”梵音看著他,“在海邊遇見那幫人之後,我們跑他們追,到我們甩掉他們,這個過程中,你有沒有發現我有什麼異樣?”
楊淮安若無其事地說:“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其實他是在獨自出去尋找食物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梵音的“暴力人格”又出現了,出現的時間點大概是她開槍的那幾秒,消失的時間點應該是她感到頭疼的那幾秒,持續了五分鐘左右。
但當時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彆處,並沒有察覺梵音的變化,所以他也並不算撒謊。
“我的記憶又斷片了,”梵音蹙眉說,“和昨晚一樣。”
昨晚記憶斷片可以用“肚子撞到桌子,疼得意識模糊”來解釋,所以梵音沒有放在心上,可今天她找不到合理的理由說服自己,就不得不在意了。
楊淮安說:“等回酒店後讓杜醫生幫你看看。”
他會提前跟杜書樵通個氣,讓杜書樵編個謊騙騙她,直到再也瞞不下去為止。
他不想讓她徒增煩惱。
梵音歎氣:“隻能這樣了。”
她朝東屋的窗戶望了望,壓低聲音說:“那個小女孩叫笙笙,你猜她幾歲了?”
楊淮安說:“七八歲吧。”
梵音說:“她馬上就十一歲了。”
“不像,”楊淮安絲毫不驚訝,“但也正常。”
“她媽媽看樣子活不久了,到時候隻剩她自己,她該怎麼活下去呢?”梵音輕輕地說,“自從末世來臨,她就一直被圈養在這棟房子裡,她的生存能力還不如外麵流浪的小貓小狗。”
楊淮安沉默須臾:“你想帶她走?”
梵音說:“我覺得她可能會成為治愈曉娟阿姨的良藥。”
楊淮安想了想:“先問問娟姐的意思再說吧。”
梵音點頭認同:“還是你想得周到。”
“對了,”梵音從褲子口袋裡掏出那張隻有她能看懂的地圖,“我知道該怎麼出去了,我們什麼時候走?”
楊淮安說:“車沒油了,我得出去找汽油,或者一輛能開的車。”
梵音立刻說:“我和你一起去。”
“你跟著我還得分心保護你,拉低我的效率。”楊淮安站起來,拍拍屁股,“你還是乖乖在這兒待著吧。”
梵音仰臉看著他:“你不是已經對我刮目相看甚至肅然起敬了嗎?”
“逗你玩兒的你還當真了。”楊淮安伸手摸摸她的頭,笑著說:“我走了,等我回來。”
梵音隻好送楊淮安出去,關好大門,回到堂屋,何笙正坐在桌邊吃東西。
梵音過去坐下:“你媽媽吃東西了嗎?”
何笙神色黯然地搖了搖頭:“我根本叫不醒她。”
“那就先填飽你自己的肚子,”梵音柔聲說,“才有力氣照顧媽媽。”
“嗯。”何笙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明朗起來,“姐姐你也吃點東西吧。”
“我不餓,你吃吧。”
“那你要喝水嗎?”
梵音頓了下:“確實有點渴了。”
何笙起身去給她倒了一杯涼水,梵音喝了兩口,放下玻璃茶杯:“笙笙,衛生間在哪裡?”
何笙說:“就在樓梯下麵。”
五分鐘後,梵音從衛生間出來,去水池那兒洗手,順便洗了把臉,返回堂屋,對還在吃東西的何笙說:“我有點困了,可以借你的床躺一會兒嗎?”
何笙說:“當然可以。”
梵音便進了西屋,將房門虛掩上,上床躺下。
約莫十分鐘後,西屋的房門被悄悄推開,何笙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輕聲喚:“姐姐?”
梵音呼吸輕淺,毫無反應。
何笙伸手拍了拍梵音的臉,提高音量:“姐姐?”
梵音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何笙走出西屋,來到東屋門口,推開虛掩的房門,說:“暈了。”
躺在床上的女人瞬間起身,掀開被子下床,趿上拖鞋,徑直來到西屋,說:“我抬頭你抬腳。”
母女倆都是乾乾瘦瘦的五短身材,卻輕而易舉地將昏睡不醒的梵音抬了起來。
雖然梵音也很瘦,但她身高接近170公分,體重不足45千克,還是挺沉的。
母女倆把梵音抬進廚房,廚房裡麵竟然還內嵌著一個小屋,推開小屋的門,裡麵驟然響起金屬碰撞的響聲。
緊接著,從黑暗中衝出來一個瘦小的男人,他的雙手雙腳都被鐵鏈拴著,嘴上還戴著口枷,但從他青紫的臉色和濁白的眼睛就能看出來,這個男人已經屍變了。
母女倆將梵音平放在地上,女人抬手捋了捋亂糟糟的頭發,笑著對正在瘋狂掙紮的喪屍說:“老公,我和女兒給你送吃的來了。”:,,.